爸爸许正康去世以后,家里的状况急转直下,妈妈孙雪莉不得已卖了家里的房子,全家搬到了一处贫民区。孙雪莉每天靠给人帮佣赚些辛苦费,而许青鸟从原来的学校退学,进了一家普通学校。
没过多久,孙雪莉改嫁给张启江,青鸟和青岩又换了学校。住进了张启江的家,条件是好了,可青鸟觉得,反倒不如原来辛苦的生活。特别是那所新学校,势利眼极多,他们知晓青鸟的身世之后,便给她起了诸多外号,“没爸的野孩子”“拖油瓶”“瘦猴子”......在那敏感而脆弱的年纪,她就那样敏感而脆弱的活着,没有谁,可以拉她一把......
突然,感觉手腕一紧,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紧接着,青鸟被拉出了那可怕的流言包围圈。苏翼将她护在身后,向来温润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在笑,可声音里满是愠怒:“随意侮辱一个女生,你们也配当京都大学的学生?!看来我有必要跟司徒校长沟通一下,看看究竟有谁违反校训,应当处分!”
经了苏翼这么一说,那些学生往后一缩,立刻做鸟兽散。
他们走到一丈之外,忽而浑身发冷,恍恍惚惚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疑惑不已,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本来在校门口,现在突然走到了校园里面?为何......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许青鸟看着紧握着她的手,忽而感到一阵暖意,头一回真真正正诚恳地说出三个字:“谢谢你。”
苏翼恢复了原本的温柔神态,回身笑道:“还剩九千九百九十六次,我记着呢。”
“你......”许青鸟看着他如水的眼,忽而心里一悸,怔怔地说了好几个“你”,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苏翼身上,总有种莫名的魅力。让人感觉到,亲近他,很安全。可许青鸟清醒地知道,亲近他并无任何安全可言。这个人将来,会成为比陆功成更可怕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如今的温柔以对,将来便可能成为利刃,割碎一切。与其到时候伤心,不如没有任何开始,连作为朋友的开始,都不要有。
“怎么,这回连自个儿的魂儿也丢了?”苏翼揶揄道。
许青鸟低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她忽而发现,原本站在门口处看热闹的朱娇不见了踪影,便说:“以后有机会,我会把所有的‘谢’字,一次偿清。”说完。她立刻奔出了校门。
苏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涩涩一笑,做了这么多事,今日才真正得到了她一句真诚的感谢。可他要的并不是感谢而已啊......在见到许青鸟以前,他从来不知,自己竟会招得女生如此不待见,任他做什么。也无法改变她的态度。他是否,应当放弃了呢?何苦?何苦......
朱娇乘坐一辆出租车,不知要往哪里去。踏入出租车后座的一瞬间,朱娇脚下冒出一只青黑色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许青鸟心里的怀疑这回彻底坐实,朱娇果真同洪涓一样。与恶灵做了交易。可是,那交易到底是什么?朱娇要付出什么代价?会不会,会不会是性命?朱娇和吕绪绪,是她当妹妹一样在关怀着的女孩,更是上大学以来交到的第一对朋友。她不能失去小娇!
许青鸟赶紧给朱娇打电话,可朱娇根本不肯接,甚至只响了一声便挂断了,再打便是关机。朱娇说要做采访,谁采访她,在哪里采访?许青鸟立刻打电话给吕绪绪问询,可一直没人接,终于接通时,入耳的确是绪绪迷迷糊糊的睡腔:“谁啊?”
“是我!”许青鸟一边拦出租车,一边问,“今天中午是谁采访小娇,在哪儿采访?快告诉我!”
“什么采访?”吕绪绪迷迷糊糊地吭叽,“没听说什么采访啊......姐,还有事儿不?啊,你今儿出院......”绪绪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变作无声。
“绪绪,绪绪?!”许青鸟愕然发现,吕绪绪竟然又睡着了!
不行,不能急,不能慌,如今的情况,就算再慌乱也没有任何用。采访?有什么媒体会在大中午进行采访?会不会是朱娇随口瞎说的?方才那种情况,她瞎编个说法也不是不可能。那么,如果不是采访,会是去哪儿?那只青黑色的手抓住了朱娇的脚踝,就同洪涓那天一样,是否这样的动作是控制对方进行交易所必须的?那么,在恶灵的控制下,朱娇最后可能去的地方,便是同辉医院!
如果朱娇真的去了同辉医院,可有什么办法救得了她?答案是:无解!
上次许青鸟想救洪涓,却被恶灵抓入漆黑的异空间,被无数青黑色的手抓住,险些被车裂!在异空间中,她的异能无法使用,也就意味着,她只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任恶灵宰割。如此情况下,想凭她的实力救人,是根本不可能的。能与恶灵对抗的......看来,只有去请窦月了!
在杏花公园湖中离开后,窦月告诉她,想要进入红鬼簿给冤魂解除血魂砂,其实不必每次都大费周章地回到索尔市。红鬼簿在每个市都有分点,只要找到了那里,用灵机给她发一条信息,她自会来接青鸟。
京都里的红鬼簿据点,就在二十里之外的*湖。
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许青鸟立刻道:“师傅,到*湖,越快越好!”
京都地处北方,气候干冷,原是个缺点。可正因如此,京都的秋却比别的地方的秋更有韵味儿,沿路的红枫像两条烈烈燃烧的火带,正在翩翩飞舞。碧蓝的天空因着秋风的凛冽,没有一片扰人的白云,素净的像一块蓝色软布。
出租车行驶在这样的景物之下,犹如穿梭在秋海中的一尾小鱼,灵动极了。若是平日里,许青鸟定要仔仔细细看清了这番景象,真切赞叹一番。可如今,她心里就像燃烧的红枫,急得要着火。
司机在许青鸟的百般催促下,将速度提升了许多,终于抵达*湖。这是一片天然形成的湖泊,在缺水干燥的京都,能有这样一个规模庞大的自然湖泊,实在是件稀罕事。因此,京都领导班子已经决定开发*湖,将其变成一个旅游休闲的景点。*湖周围全是挖掘的痕迹,还剩了许多钢筋、水泥、铲子之类的建筑工具。奇怪的是,这里竟没有一个工人。许青鸟细细瞧了瞧,才发现所有的工人都下了工地,正在篷子搭成的食堂里吃午饭。
这正是一个好时机!许青鸟悄悄穿过杂乱的工地,飞奔至湖边,静静地等待消息。方才,她已经用灵机给窦月发了一条信息,窦月的号码成为了灵机上记录的第二个号码。而严砺那个号码,她已经许久没有用过,却又舍不得删除。
然而,她等了大约十分钟,依然不见银牙寒桥出现,亦未能见到红鬼簿的公交车。她心里一紧,莫非自己找错了地方?又或许,因为领导班子要改建*湖的缘故,红鬼簿搬迁离开了?
“你就是许青鸟?”一个娇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许青鸟转身一看,心中惊艳非常。若说朱娇是娇俏可爱的美,苏艺瑾是纯洁迷人的美,洪涓是火亮骇人的美,彭婉馨是温柔细腻的美,那么眼前这位女子便是综合了以上所有美人儿最美的特点,融合在一起却又丝毫不感到突兀。见了她的人,只觉得有句话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惊艳过后,许青鸟忽而发现,这女子身后又走出一人,正是那位每日狙击枪不离手的卫子。紧接着,又有两人如烟雾般凭空出现,一人是窦月,另一人便是司徒高颖。
红鬼簿的几大将出现,莫非,那恶灵当真如此强大,连窦月也无法凭一己之力消灭他?那么,严砺呢?为何严砺没有来?是放心地把任务交给自己的手下,还是说......他根本不愿意见她?思量到如此可能性,许青鸟心里一痛,但很快又将那抽痛掩饰过去。
窦月上前道:“此恶灵凶煞非常,原就是鬼王殿下封印在会稽山下的,只因十年前红鬼簿内出了叛徒,自私与恶灵交易,放了它。如今,红鬼簿有责任将恶灵收回,这是我们当做的事情,你回去吧!”
“窦月,我的朋友陷入危险,我岂能坐视不理?我要跟你们一同前去,说不定,还可以发挥一些作用。”许青鸟诚挚地说。她自知灵力不强,可多一分灵力,总比少一分要多些胜算。更何况,看不到朱娇平安,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心。
司徒高颖挥了挥巨斧,咧开黑色的唇,笑道:“既然你要来,出了任何事,由你自己负责!”
窦月知道司徒的心思,怒道:“司徒,你......”
“一言为定。”许青鸟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