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艺瑾若是背诵不出来,会失了脸面,只得起身对语文老师解释道:“老师,我最近忙于复习,《离骚》课文节选已经熟记于心,可是其他段落与考试无关,这么久没看,恐怕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您看,我还是别献丑了吧?”只要是关乎考试复习,老师们都会非常理解,不再过多强求。苏艺瑾说出这番话,既躲过了考验,又让老师觉得她复习非常认真。
“苏艺瑾,你是背不出来吧?要不,让许青鸟替你试试?”d派好死不死又扯出一句让苏艺瑾想杀人的话来。
许青鸟故作苦恼地瞥了d派一眼,眉头紧紧皱着。
苏艺瑾原本还很生气,觉得d派是在挑战她,让她难堪。现在一看许青鸟的神色,便知道她也不会背,放下心来,等着许青鸟出丑。
“许青鸟,你会吗?”语文老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她。
“我......”许青鸟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我只看过两遍,也不确定能不能背下来,要是背错了......”
要是背错了,自然是要丢人的。苏艺瑾暗笑,嘴里却鼓励道:“青鸟,试一试嘛,我相信你哦!”
许青鸟冷笑:试一试?怎么方才你不试一试?既然你如此期待,我怎么好让你失望呢?
“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创剩?p>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
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
......
乱曰:已矣哉!
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
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一开始,声音还很小,越往后声音越发洪亮,随着屈原的情感变化而动情蒸腾。
最后一字刚一落音,班级里爆发出又一阵热烈的掌声,连语文老师都忍不住鼓起掌来,连连夸赞许青鸟,甚至让所有同学多向青鸟学习。
公主派和dark.girls成员本不想鼓掌,可大家都在鼓掌,如果不做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许青鸟,改天你去参加全国最强大脑淘汰赛吧?肯定能拿冠军!”
“对啊,你太厉害了!真牛!”
学霸团的成员都为许青鸟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赏她。司宇对她点点头,露出罕见的赞赏笑容。
苏艺瑾侧着头,甜甜地笑着,用纯真而明亮的双眼深深地看着许青鸟,心中却如一千只狸猫在抓、在挠。该死的许青鸟,居然还有这一手!不行,她苏艺瑾才是这个班里最受欢迎的女生,最被老师看重的女生,最最优秀的女生!许青鸟抢走了陆新的心不算,居然把其他人的心也一一俘获!她苏艺瑾回来,可不是为了让自己愤怒的!
“艺瑾,”许青鸟转过头,轻柔地握住苏艺瑾的手,“谢谢你的鼓励,不然我恐怕还背不出来呢。”
苏艺瑾僵硬地笑了笑:“咱们是好朋友嘛,应该的。”
许青鸟看出了苏艺瑾的僵硬和不甘,心中大快,这是自己头一次,在学习上压制她。这一切,都要感谢薛晓怡的记忆力本源。
警察将米丽、薛晓怡的案子定案之后,家长与学校达成一致,虽然米丽是在学校自杀而死,但事出有因,她自己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所以学校有部分赔偿,不至于像前世那样负全责。班主任孔敬祖也间接得了益处,没有被逼引咎辞职。
这些日子,同学们仿佛得了“健忘症”,忙着自己的事情,很快便将米丽之事抛诸脑后。在他们看来,人生就是要往前看、往前走,连两边的风景都懒得看,更何况是回顾过去?
看来,到了实现诺言的时候。
周日清晨,天还没亮,阳光隐藏在厚实的云层里,仅嵌出一环细细的金边。
许青鸟买了一袋苹果、一袋核桃放进大塑料袋中,悄悄地来到索尔市西区的一栋普通公寓。这里的公寓大约有二三十年的历史,物业很不齐全,电梯吱吱呀呀,楼梯扶手也已斑驳褪色。
许青鸟敲了敲403的房门,把塑料袋放在房门口,便立刻转身离开。
“许......青鸟?”
许青鸟迎面撞见一个满头银发的妇人,微微一惊,这人的长相极为熟悉,可是她的头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人怎会苍老得如此迅速?七年前的她应该还不到五十岁呀!
“岳......岳老师?”
岳素英确定来人是自己曾经的学生,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原来最近总来送东西的人是你呀。你这孩子真是的,来了也不说一声,还送什么东西?快进来喝杯茶!”
许青鸟看着她打开403的房门,恍然大悟,难道薛晓怡的母亲,就是自己高一时最喜欢的语文老师——岳老师!
当初薛晓怡只是说请许青鸟多来看望她的父母,却没有说明她父母的地址。好在许青鸟得到了记忆力异能,将被严砺撕碎的资料回忆出来,按照上面所写的地址找到了这栋公寓。但自己和薛家的人并无任何交集,突然打扰着实引人怀疑,只好买些他们可能喜欢吃的东西送过来。
许青鸟只知道语文老师姓岳,从没听说过老师的全名。她调动记忆力,回忆“最强大脑”资料上的名字,一串串文字从脑海中穿梭而过,她摘取其中一段审查,是了,薛晓怡的母亲姓岳,名素英,必定就是岳老师无疑。
“傻孩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呀!”岳老师和以前一样热情,对学生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般。
房间大约只有70平米,两室一厅,装修、家具已经比较老旧,但整理得十分整洁清爽。岳老师似乎极为偏爱摄影,房间墙壁上装饰着许多相框,里面的照片右下角都标注了一个时间。
许青鸟在客厅的银灰色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岳老师忙碌的身影:“岳老师,您不用忙了,我待会儿就走。”
“那怎么行!”岳老师笑容满面,从橱柜里翻出两个玻璃杯,“哎呦不好意思,家里太久没人来了,连个茶杯都不好找。你等下,我刷刷就好,刷刷就好!”
许青鸟心里一悸,岳老师笑容掩饰下的寂寞,那么深、那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