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艺瑾越来越青的脸色,许青鸟笑得更柔和了,现在的苏艺瑾虽然演技了得,但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在许青鸟面前,早已被看穿。许青鸟心中冷笑:从今天起,我会向你学习的,学习你的演技,学习你的两面三刀,学习你施予我身上的所有心机。把我所受的苦难,让你也尝个痛快!
“不过,我和陆新以后肯定会小心,不让任何人发现的。”许青鸟接着刺她的心,“我们会偷偷约会哦。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会帮我们保密的,对吧?”
苏艺瑾再也无法掩饰心里的愤怒,说了句“我先去趟卫生间”,就抽出自己的手,一路跑过去,优雅的公主做派也管不得了。见卫生间里一个人也没有,苏艺瑾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难以抑制地怒吼出来:“米丽,你在哪儿?!”
手机里传来米丽慵懒的声音:“在外面喝酒呢,怎么了?”昏暗迷乱的酒吧里,米丽正坐在吧台上,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性感套裙,嘴唇涂得血红一片。因为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酒吧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碌。一双大掌从米丽身后慢慢抚摸,一直摸到胸前,痞气十足的笑容里透着些不耐烦:“是谁?”
“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苏艺瑾来来回回地走动,像只抓狂的火鸡,“那件事情,今天就必须做!”
米丽推开身后那人的手,连忙从吧台座位上跳下来:“什么,你不是说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我……我不能再做了,上次你让我把小花盆换成大花盆,差点把许青鸟砸死。为这事儿,陆新已经警告过我了,要是我再自作主张,他就……”
“他就怎样?他能怎样!”苏艺瑾怒火攻心,不管不顾地说,“别忘了当初是他找我出主意的,推许青鸟下水、砸花盆,这都是陆新自个儿同意的!他根本不敢把事情说出来!再说了,你是我手底下的,有我护着你,他能把你怎样!”
“可是,我刚刚被班主任处罚,万一班主任知道了,我会被退学的!我不能……”
“不能?你现在敢跟我说不能?!”苏艺瑾的声音尖锐如刀,险些刺穿米丽的耳膜,“要不是你闹出打架这种事,我又怎么会冒险去找班主任?现在我被人阴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别忘了,你的事,我全都知道!只要我把事情说出去,退学?哼,只怕你下半辈子要在牢里呆到死!”
米丽握住手机的微微一颤,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嘴唇也哆嗦起来:“别别别!我做,我做就是了!”
听到米丽乖乖听话,苏艺瑾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微微歪着头,重新拿出平日里的甜美微笑:“米丽呀,你放心,我只是想给她一点点教训而已,又没有要她的命。只要你把这件事儿做好了,我一定会履行诺言,那条‘薇米娅女神’项链就是你的咯!”
一条“薇米娅女神”项链价值二十万元,这对于普通高中女生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米丽放下手机,双手不停地搓动,总感觉心里很不安。她向来胆子大,跟混子们呆久了,更是野性得很,打人、收保护费、玩刀子,她什么没干过?对付许青鸟的办法,其实是小菜一碟。但是,自从上次在班里无缘无故被扯得四肢疼痛之后,她总是觉得心里惶惶然,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阴暗的地方盯着她。所以那天d派说鬼故事的时候,她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张血肉模糊的笑脸,一股寒意从脚底下窜进心里。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能感觉到从心底生发出来的恐惧感。米丽赶紧猛地摇头,把那笑脸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好,既能得到“薇米娅女神”,又能取得苏艺瑾的支持,做就做!怕被发现?她不亲自动手就是了!或许,还可以一箭三雕!
“程哥,”米丽跟身后的男子说,“还记得你答应我的吧?放过我……”
程哥咧开嘴,露出素白的牙齿,邪邪地上下打量她艳丽的脸:“发现大鱼了?”
“是的。”米丽点点头,“这是最后一次。”
黄昏是一天之中最撕扯人心的时间,太阳欲落未落,月亮欲升未升,欲/望狰狞地攀爬而上,所有的欲/望生物都在此刻暴露出内心最隐秘的思绪。橙红霞光透过银灰色的窗,投射在米丽身上,如同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慢慢将她吞没。
黄昏过后的夜,漆黑一片,把一切喜与怒、错与对通通吞噬,而欲/望已经彻底露出森白的獠牙,伸向无知者的脖颈。
回家的路,许青鸟走过无数次,下了公交车,走到对面,再走上半里路,便到了公寓大门口。这段路上人烟不多,每到晚上下了晚自习以后,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而过。但路灯很亮,一般来说都十分安全。
许青鸟像往常一样,拎着书包慢慢走着,脑海中不停地闪现今日在办公室的一幕幕。苏艺瑾的伪装被她一点一点撕扯下来,必然会引起反弹。可是苏艺瑾回到班级以后,依然是那个纯真美好的“水晶公主”。是她伪装太好,还是另有打算?已经看到了苏艺瑾的真面目,许青鸟不相信她会善罢甘休。
突然,许青鸟闻到一股极为浓重的酒味儿,顿时感到十分反胃。她捂住口鼻,往前一看,只见七八个年轻男子东倒西歪地走过来,像是都喝醉了,嘴里唔哩哇啦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人不好惹,还是赶紧躲一躲比较好。
许青鸟脚步顿了顿,走到马路上,准备从那些人另一边绕过去。
“呕……”一个男人忽然扑过来,一下子吐到了许青鸟的鞋子上。
恶心的气味,陌生的男人,空旷的街道,让青鸟感觉到了危险。等等,今天是几号?前世的今天,也是这个时间,同样的喝醉酒的男人……怎么回事?记得前世,这是她最后一次遇险,陆新救了她,对她告白,也就是那一次,她彻底接受了陆新的追求。
不对,这太奇怪了,按照之前的推论,这些危险应该像空中坠落的空白笔记本一样,不再发生。可是,眼前的状况该如何解释?
许青鸟拼命回忆,那时候喝醉的男人跟她说过什么?她隐隐约约记得,那句话让她恶心了很久。
“嘿,小/妞,陪大爷喝一杯呀!”喝醉的男人把狼手伸向许青鸟细长的小腿,不住摩挲。
果然,是同一批人呢……许青鸟左右看了看,陆新藏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