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将饱饮了诸帝众神的大禹帝剑从天都扔了下去。
堂皇恢宏、仙气飘飘的天都大殿之中,诸帝众神喋血,唯有羿独自站立。
他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又冷峻,仿佛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
羿的身后,是扑倒满地的诸帝众神。
祂们的死状各异,有的头颅被羿的拳头击碎,有的脖子被生生掰断,有的身躯被帝剑贯穿,有的则被劈成了两半。
祂们再也没有了生息,全部陷入了沉眠。这些曾经在天地之间翻云覆雨、叱咤纵横、不可一世的神只,如今却只能静静地躺在地上,成为了一场惨烈屠杀的牺牲品。
而羿的身前,是已经重伤委地、无力再战的天帝。
这位统治天地、号令诸帝、盖压众神的无上神明,如今已被无情而摧枯拉朽地打败打残,带着无尽的震惊和茫然倚靠在神圣帝座之下。
黄昏前,祂还是这片天地的主宰、诸帝的主上、众神的领袖,是天都大殿无可争议、不容置疑的唯一的王者。
而星月方升时,这个登天梯而来的区区“羿”却如狂风般席卷而来,一路屠戮,凶残绝伦,把祂的所有追随者都打入了沉眠,也把祂这个高高在上的至尊天帝打成了一条腿断手残、只能靠在帝座下喘息的死狗。
这变化太快太大,即使是以天帝的涵量也一时无法接受,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几疑自己陷入什么可怕存在制造的幻境。
如果真的是幻境就好了……天帝心中默默地想着。
羿负手站立在血泊之中,目光森冷地盯着已被打懵了的天帝。
“无论是什么存在,都不可能真正毁灭我。我是此界之‘天’,是‘天道’,不死不灭,此界存,则‘天’存!”天帝喃喃自语道,似乎是想给自己点底气。
天帝,或者说,该称之为“天”,昊天上帝的“天”,更通俗的说法,老天爷的“天”。
天帝的长相很神异,或者说,天帝没有长相。
不同的存在看祂就会看到不同的长相,祂的每一副面孔都是你最尊敬或最恐惧的存在的形象。
天帝有无数张面孔,对于每个存在而言,祂的长相也会随着你的心相而变幻无常,因此天帝没有长相。
而在羿的眼中看来,天帝的本体就是此界“天”分离出的一团纯净至极的清气,然而这团清气中早已渗入了许多浊气。
羿静静看着天帝,淡淡道:“你不过是‘天’之一气而已,何况还被权势与力量污染,诞生了贪心恶念。我若将你捏爆,你身上的清气自然归天,但‘天’还在,你却不会存在了。下一个‘天’分离出来的天帝,可不会再是你了。”
他说着,象征性握了握拳头,做了一个捏爆的手势。
天帝脸色变了变,气息浮动振荡,看着他道:“你想问什么?”
羿笑了笑,道:“不愧是做天帝的人,果然聪明绝伦,知道我对你手下留情肯定有所用意。”
他拿着刚刚天帝用以攻伐的一块方碑,盯着天帝,淡淡问道:“这个东西,你何时,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一块非玉非石非铁的巨大天碑,只是被羿以神通缩小为一块玉如意大小的方碑而已。
羿虽然拿着方碑在手中,但目光始终刻意避开,没有去看它一眼。
天帝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从何处来。一百年前,这块碑忽然就凭空出现在了天都。此物坚硬异常,诸天神和我试过各种办法和神通,都无法损之分毫。我觉得这是件攻伐及防守利器,又怕有人以之对我不利,就私下取而藏之,对外宣称它又飞走了。若不是你太强,我还不会动用它。”
羿认真看着天帝,问道:“你们能看明白这碑上写了什么吗?”
天帝想了想,道:“这碑的材质诸帝众神从没有人见过,碑上的文字我们也一个都不认得。”
“嗯?”羿挑了挑眉。
天帝赶紧又道:“但我们一看到这碑,心念间就会响起一个声音:我们必将归来。我先天预言之神与诸神誓约——”
天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羿右手虚握,捏爆了祂。
羿的脑海中,许仙忍不住道:“原来如此,原来你想让我来看的是这个。”
“先天预言之神的神通诡异无解:凡见其预言、闻其誓约者,便能为其预言增强实现能力。我等下会将这块墟石碑埋葬于不可知之地,然后会封印掉自己的这段记忆。”
“这肯定不是唯一的墟石碑,而是无数墟石碑中的一个。你刚才战斗时已见此预言,哪怕及时截断心念,又封印这段记忆,也已为预言增强了无尽之力,毕竟你可是唯一在世的先天神明。”
“祂们要回来了。墟石碑是祂们预留的后手,估计如今所有的文明星球中都已有碑石碑文流传。本来还需更久时间,但我已为祂们助力了一下,正常估计四千年后,不出五千年,祂们就要从归墟中归来。”
“我会做好准备的。”
“我会设下心念暗示,接下来四千年,我会尽量呆在地球,不去其他文明瞎逛了,免得又遇上预言碑又给祂们帮忙。我一个人的一次帮忙,能抵数十个文明星球的千年之力了。”
“你还是要在无尽虚空中寻找初始之地的,别和其他文明接触就行了。”
“也是。那就这样吧。四千年后,就交给你了。”
“没想到祂们还留了这么一个后手,真是难缠的家伙们呀。难道又要重演宇宙黑暗篇章吗?”
“乐观点,祂们刚从归墟出来,不一定打得过你。”
“你指十个打一个?还是指一百个打一个?还是一千个打一个?”
“呵呵……反正那都是你要操心的事。”
“……我想骂娘。”
“我们没有娘。”
“……别逼我,狠起来我连自己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