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母子俩情绪都稳定下来,秦绍也松了口气。毕竟何怡才出月子没多久,情绪还不能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
余光看到秦绍紧张地神情,张鑫泽心底也是一暖。
他已经不是个孩子,有些东西一时想不通却不至于一直想不通。如今看这个样子,秦叔叔对他妈妈是真的好,这也就够了。
气氛轻松下来,秦绍也有了闲心想别的,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哎?小泽,你师父和白先生呢?”
张鑫泽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自己那不负责任的师公丢下了!
没错,就是师公,不是师父的错!
十二岁的小泽同学已经彻底看透了自家师公!
“两位白先生也来了?”何怡怔了一下,随即打了秦绍一下,面带不满:“你想什么呢!怎么刚才不让两位先生来家里?”
“刚才看你哭成那样,我哪有那个闲心注意别的。”秦绍苦瓜脸,也是很委屈。
见状,张鑫泽只能帮着秦绍开脱:“妈妈没事,师父他们要是想来肯定不用招呼就进来了。没跟着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虽然这所谓的别的事情,根本就是趁机甩掉自己去过一会儿二人世界!
“可是……这不太好吧?”人家把儿子送到门口,自家人却连迎一下都没顾上。不说儿子还在人家门下学习,就是关系平平的人,这样也不礼貌啊。
“没事没事。”张鑫泽抱着何怡的胳膊撒娇:“师父他们才不会在意。大不了一会他们来接我,妈妈你在和他们聊。”
两年没见的儿子好像一瞬间变成了大人,站起来都要和何怡一样高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自己胳膊撒娇。何怡心一下子软起来,满心满眼都只剩自己儿子了。
“走,妈妈带你去看弟弟。”话音一落,忽然愣了一下。
小泽他……会不会有些介意……
毕竟他才走了两年,就多了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换做别的孩子,恐怕一时之间都不好接受吧?
小心翼翼看过去,却发现张鑫泽依旧笑眯眯地,黑了几分却变得更加成熟英朗的脸上带着一点好奇和期待:“真的?秦叔叔说特别可爱,快走快走,妈妈让我看看。”
何怡一颗心放下去,笑呵呵拉着儿子朝婴儿房走。
秦绍站在后面笑看着母子二人,眼睛里满满的笑意,一点别样的情绪都没有。
片刻后看母子俩进了房间,秦绍冲阿姨道:“秦姨,中午做几个小孩子爱吃的。小泽这几年在外头学习,估计也吃不好。”
虽说白家不至于养不好个孩子,不过谁让他们当初的说辞是在大山里学武学医呢?大山里就是条件再好,有哪能比上都市的方便。
秦姨应了一声,笑容满面地进了厨房。
少夫人这心结,总算是放下了啊……
两个月的孩子连翻身都不会,只能在小摇床里伸伸胳膊踢踢腿。白天不睡觉的时候,两个小子就放在一个大的婴儿床,任由俩人打打闹闹踢踢撞撞。等睡熟了,再分别放进小床,好让他们随意舒展,睡的安生。
兄弟俩是同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张鑫泽排行老大的位置是几个家长都认定了的,连秦家二老都没主张去掉。
排行老二的叫秦柏,眼角下方有颗泪痣,配上这两个月养出来的圆圆嫩嫩的包子脸,总挂着甜甜的笑,显得十分可爱。
老三叫秦肖,也是圆嘟嘟的,不过不怎么爱笑,小眉头总是皱的紧紧的。
两只小家伙才两个月大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秦绍和何怡本身就长得好,基因肯定也不会差。不知道日后这两个小家伙长大,得多招人。
张鑫泽歪着脑袋在大摇床边看弟弟,笑嘻嘻的想着。
两个小家伙似乎察觉到有生人再看他们,一同睁着小圆眼睛看过了。小孩子本是最敏锐的,张鑫泽虽然没有在现实见过血,但幻境这两年的历练也不是白来的。那一身若有似无的煞气,或许大人的感应不算明显,但小孩子必然能察觉。
可偏偏这两个小子不知是真的喜欢他,还是血缘天性的缘故,一点不怕。在看清他之后,都伸着手要抱抱,一点不认生。连天生带着一点点川字纹的秦小肖都带了一点笑意,一副要让他抱得模样。
张鑫泽看看两个小家伙,又看看妈妈,手忙脚乱的求助:“要……要抱吗?”
何怡笑眯眯:“可以啊!”说着,她走过来,先抱起秦柏一点点教导张鑫泽怎么抱小婴儿:“这样,手要托着,对!”
怀里的小孩子软绵绵的,脆弱柔软到让人生不起半分厌恶。胖乎乎的小手用力上伸,偶尔能碰到张鑫泽的下巴,就会咯咯咯自己笑起来。
张鑫泽眼神一下子软了下来,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温柔地不可思议。
抱过了秦小柏,张鑫泽又像模像样抱起了秦小肖。只是放下时候不太顺利,刚放进摇床秦肖就哭闹起来,还蹬了秦柏几脚。本来没什么事的秦柏似乎被他感染,跟着也哭起来。
何怡这段时间哄惯了孩子,见状抱起秦柏哄了两声,扬扬下巴示意张鑫泽:“你哄哄弟弟。”
“我?”张鑫泽睁大眼睛,随即犹豫着伸手把秦肖抱起来。神奇的是,秦肖一到他怀里就不哭了。
娘俩人手一个小娃娃,索性一边哄着一边坐在床边聊天。
何怡道:“我想着,要是可以的话,不然让小柏和小肖大了后也和你一起学吧。等十五六的时候再接回来,跟着你秦叔叔学家里的事。”
张鑫泽一顿:“在山里还是比较苦的,弟弟们有福气,不用学这些也没事的。”
“可是……”何怡动了动嘴唇,歉疚地看着他:“小泽……”
张鑫泽回过神,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挺有福气的,不过和弟弟不一样而已。妈你别多想,让他们两个好好在家长大就挺好的。再说了,秦叔叔家也不一定会愿意,别因为我闹不愉快。”
“我就是想让你有个伴……”何怡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声音低低的。
“现在这样就很好。”张鑫泽轻轻笑了笑:“看到你们开心就很好啦。”
“小泽……”何怡眼眶一红,又要哭的样子。
张鑫泽见状连忙岔开话题,半编半实的讲了些自己在外头的事,可算是转移了何怡的注意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白少川和白晓依旧没有影子,张鑫泽也不介意,顺势留在秦家吃了一顿午饭。直到何怡要陪两个孩子睡午觉的时间,白晓和白少川才姗姗来迟。
婉拒了秦绍想留他们多呆一会的邀请,三人没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秦绍站在家门口搂着何怡,无奈地抹掉她脸上的眼泪:“孩子不是挺好的么,哭什么。”
“我就是心疼。”何怡嘟囔了一句,转身进了屋:“我去看看小柏和小肖。”
看着妻子低着头回房的身影,秦绍叹了口气,又下意识看向那三人离去的方向。
两年多不见,那孩子……变了很多啊。
何怡回房后,才发现秦柏和秦肖的枕头下面各自放了一块羊脂白玉一样的玉牌,玉牌上没什么佛像观音,反而绘着复杂玄妙的花纹,看久了有种心平气和的清新感。顶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小洞,看样子刚好够一根绳子穿过。
这东西不是家里的,显然是张鑫泽特地带来给弟弟的礼物。
何怡握着玉牌,眼眶更红了。
街上,白少川单手插着口袋听师徒俩说话。
“你把玉牌留下了?”白晓问道。
“嗯。”张鑫泽应声:“今天早上穿了个洞,可以戴起来。”
白少川忍不住插了句话:“你师父昨天刚给你下了法阵的玉牌,你倒是舍得。”
那玉是从白少川的须弥空境找到的,修真界上品清灵宝玉,修士佩戴都可以大大减少心魔侵袭的可能。普通人佩戴不止能延年益寿,还能提神醒脑加速体内浊气排出。
加上昨晚白晓专门为张鑫泽布下的三重防御阵法,足能抵挡一个元婴中期修士三次全力一击。
本来是为了日后他们不在张鑫泽身边,好让他有个防身的东西。结果这小子倒好,转手就给了自己弟弟。
“靠着外物难免会有依赖性。我弟弟他们也算是富家子弟,日后万一有人起了歹心,玉牌也能保护他们,比我带着有用多了。”张鑫泽笑眯眯地拉着白晓胳膊撒娇。
果然,本来就没生气的白晓更加为自己徒弟的懂事心疼了,赶忙道:“没关系,主人那里还有一大块,我在帮你做几块!”
白少川:……
张鑫泽嘿嘿笑了一声,回头看见白少川面色不善,赶忙冲上去抱住胳膊:“师公也最好了!没有师公哪来的这份大礼!对吧?”
一声师公叫的白少川再次通体舒畅,随手敲了混小子脑袋一下,一手一个拉起来,朝着家里走。
“回家!”
“主人!今晚要吃糖醋小排!”
“不给做!”
“那师公我要吃蛋羹!”
“不做!”
一切……如最初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