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车子猛然一震。我一个急刹,虽然吓出了一声冷汗,可心中仍暗自庆幸。
只因为我一路想着心事,又心中没有明确目标,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山道中。车子顶在了一棵大毛竹上,幸好四周没路人。
竹林深处,隐隐有一屋黄砖瓦。我下车检查了一下车子,好在没大碍,心中稍稍下落了一些。
一个小道士从我身边经过,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我心中暗暗稀奇,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还有小道士,那这林中黄色建筑,想必就是一个道观了。
我不是出来想有些奇遇,探访一些高人的吗?或许这道观中就有我想要遇见的人呢!
想到这儿,我忽然有点兴奋了起来。看看天色将晚,不如就在这道观中借宿一晚。
我赶紧对那小道士叫道:“小道长,请问这儿是什么道观?我车子擦碰了一下,轮胎被戳破了。小道长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在这观中借住一宿?”
小道士犹豫了一下,念了声“无量寿佛”,吞吞吐吐地说道:“施主,听口音你是这儿本地人吧?我道观中一般不留宿外人的。”
我笑了笑,陪着笑脸道:“小师傅,出家人行个方便吧!明天一早,我就想办法寻人来修车,只麻烦你一个晚上。”
小道士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久,这才开口说道:“施主,贫道法号无心。唉,你既然有困难,我拒绝你,倒也真不象出家人所为了。那你的车就停在这,跟我进道观吧!”
我大喜过望,连说了几声谢谢,赶紧跟着那小道士进观。穿过竹林,一座小道观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竹山观!”我看到山门上的匾额,随口说道:“无心道长,你家师傅在吗?我有点事,要寻他老人家解惑!”
无心道长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良久方才说道:“你别多问,我给你安排好房间,一会给你准备好晚饭后,山间风大,晚上不要乱出房间。”
寄人篱下,只能客随主便。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没任何理由再问原因。晚饭极为朴素清淡,不过,饿了一天的我,倒是觉得入口生香,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呆在房间中,不一会就觉得无聊起来。这房间中没有电视,更没空调,甚至连基本的电扇都没有。
山里的蚊子特别大,在耳边嗡嗡地作响着,一不小心咬了一口,就觉得酸痒难忍。幸好无心道长给了我一盘蚊香,燃了一会后,那些讨厌的嗡嗡声才渐渐从耳边消失。
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掠过,我心中一凛,立即警觉了起来。难道这道观中有鬼怪作祟?按理说这不大可能,道家是正法所在,一般鬼怪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前来作祟?
忽然,我想到进入这观中当时的异样感觉,这时静下心来,紧张之余突然明白了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道观虽然小,可不至于只有无心道长一个人吧?而且看他的年龄,也不可能做道观的观主吧?
道观中本静得可怕,这时那阵鬼哭狼嚎之声入耳,让我不得不对无心道长起了疑心。会不会他就是鬼?而这道观已经变成了阴宅呢?
可想想又不对,因为我遇见无心道长时,天边还有夕日余晖,鬼是不可能现身的。
无心道长的话又在我心头浮了出为,他为什么再三关照我,天黑了就不要再出房间呢?莫非他知道这山中有鬼?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本是文人雅士对竹的喜爱,可爷爷却告诉过我,竹是聚阴之物,是孤魂野鬼最喜欢藏身的所在。
这呜咽之声,应该就是从道观旁的竹林里发出的,难道真的有鬼怪在这道观中作祟?我紧张地听了好一会,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这呜咽之声,虽然一会轻一会重,可细听一会,好象还是有规律的,应该只是山风吹动竹子发出的声响,不会是鬼怪作祟。
安下心来后,我无聊地拿出祖宅梁上找到的那本‘玄’木心法,再次认真地研究起来。可结果还是令我失望,因为这上面的内容,与爷爷平时教我的并无二致。
翻了几回书,眼皮开始渐渐地沉重起来。忽然,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施主,你也是道家之人?”
我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道:“谁?是无心道长吗?”
话刚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问得太幼稚了。这声音显得那么苍老,怎么可能是那个小道士的?
好在那个声音虽然苍老,却显得十分慈祥,我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我犹豫了一下对窗外那人说道:“请问你是谁?我只是路过这儿,因为车胎被竹子扎破,恰巧遇见无心道长,这才相求在这儿借住一夜的。”
那个声音呵呵乐道:“你说是无心让你住进来的啊?这孩子现在懂事多了。施主,我是他的师傅云梦道长,能不能让我进来说说话?”
原来这道观中不止无心道长一人,而且来人还是小道士的师傅,我赶紧打开门,把云梦道长让入了房间。
云梦道长穿着一身灰布道袍,一幅仙风道骨,眉眼间透着一股慈祥。在我俩坐定后,他追问道:“施主,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到我们这儿的?你又怎么会念道家咒语?”
我很有礼貌地回复云梦道长,把我的真实情况说了一遍。云梦道长惊讶地道:“原来你是北凌村的凌阿大的孙子呀?难怪你会念我们道家的法咒。”
“凌阿大现在过得还好吗?”云梦道长关切地问了这句,在听到我告诉他,我爷爷已经过世时,云梦道长显得有些黯然神伤,不住口地念着‘无量寿佛’!
在得知他和我爷爷是故交后,我惊讶地问道:“云梦道长,我怎么从来就没听爷爷提起过你?”
云梦道长微微一笑道:“我是化外之人,你爷爷没告诉你那很正常。凌森,我这道观中好久没来客人了。你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妨说给我听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