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考场,月仪随着人群往楼梯走去,往饭堂走去。这种时候,月仪虽然觉得气氛是昏昏沉沉的,虽然自己的心情也是低低落落的,可这种时候,那种孤单的感觉反而被冲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低落的心情掩盖,所以忘了孤单带给自己的不安。在走到篮球场的时候,篮球场最北侧的边沿是一排公共电话,月仪想起自己很久没给家里人打电话了,于是便从人群中走出来,往公共电话走去。
月仪习惯在倒数第二个公共电话那里打电话,但是此时倒数第二个公共电话有人正在打电话,于是月仪便只好找其他的公共电话机打,最后找了一个左右两侧都没人打电话的公共电话机那里。
当月仪拿起话筒,拨着号码的时候,心里竟然莫名的慌张。
“喂,老爸吗?”拨通之后,月仪说。
“阿仪啊。”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刚听到这声音,月仪的鼻子就有点酸酸的,就好像冰冷的心里,突然有阳光照射进来,那熟悉的声音,让低落的月仪,一下子找到停靠的地方。
可月仪不敢哭,她怕老爸担心,于是便赶紧转移注意力的问:“吃饭了吗?”
“还没有,刚回来,你吃了?”老爸说。
“我也还没有,我刚考完试。”月仪说。
“考期中试了?”老爸问。
“不是,是月考。”月仪说。
“那你要下点心思读书啊!”老爸说。
老爸永远都不会问自己的成绩,只是听到这句话,月仪却更是惭愧了,她有时真的宁愿爸爸知道自己成绩下降,骂自己一顿,也好过现在这样那么信任自己。
此刻听到他叫自己下点心思读书,鼻子怎么就酸酸的,喉咙怎么感觉有东西在堵着?
“老妈呢?”月仪压着内心的情绪问。
“她在厨房那边,你要跟她说说啊?”老爸说。
“嗯嗯。”月仪说,然后月仪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之后,就听到老爸的声音:“阿仪打电话回来,要跟你讲两句。”
接着月仪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老妈的声音:“阿仪啊!”
“嗯,你刚去干活回来啊?”月仪说。
“去除草,草长的太高了。”老妈说。
“不要那么辛苦。”月仪想说这句话,可是却说不出口,自己有什么能力可以说出这句话呢?
“家里种有什么?”月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一点沙哑,其实月仪一直知道,老妈没停过的干活,她的手,暑假回去看到的时候黑的像碳一样。
“玉米、木薯,每样都种点。”老妈像是没有听出月仪的声音有什么不一样的说,“你回来,想吃就做给你吃。”
月仪鼻子又是一酸。
妈妈就是这样,无怨无悔的为这个家付出,她曾经也是个女孩,可为了家,她没买过新衣服,她每天都干活,她的皮肤都晒的黝黑黝黑的,她的肩膀挑起的重量是她体重的三倍,月仪无法想象以前妈妈是怎样把满满一挑的柴从山上担回到家,月仪曾经去试过挑一下那担柴,可是却纹丝不能动。
听到妈妈这句话,月仪的鼻翼动了动。
“我明天放假了。”月仪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可是声音还是带着沙哑。
“那你明天回家吗?”妈妈像没有发现月仪的声音有什么不对的说,语气平常的好像她刚才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再平常不过的话。
“可能不回,搭车麻烦。”月仪说。
妈妈也像爸爸一样,从来不会问自己的成绩,可即使不问,月仪也觉得内疚不已,难过不已。
“不回,就在学校用点心读书。”妈妈说。
和老爸一样的话,月仪心里又是一阵惭愧。
月仪沉默了一下,刚想回应妈妈,却突然听到妈妈说:“你表妹上个月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