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可以上来早一点吗?”当月仪再一次需要钟丽宜让座位的时候,钟丽宜不耐烦的说。
钟丽宜的语气,让月仪一下子手足无措。大概半分钟后,钟丽宜才极不情愿的站起来让位置给月仪进去。月仪没有出声,侧身进去,月仪刚进去还没坐下,瞥到钟丽宜不耐烦的坐下去。钟丽宜这种表情,让月仪心里莫名生出害怕的情绪。月仪告诉自己不要理会,可是越想越是委屈,眼泪差点就要流下来,而钟丽宜却始终没有看月仪一眼这里来。
“借你笔记给我看一下。”下晚读的时候,廖芳洁对月仪说。
经过一个晚读的时间,月仪的情绪已经逐渐平复下来。月仪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廖芳洁,廖芳洁接过的时候,对着月仪灿烂的笑了笑,并很自然的说:“谢谢。”
廖芳洁笑的时候,一排洁白的牙齿露出来。
“不客气。”月仪说。经过两周的相处,月仪和廖芳洁慢慢熟悉起来,虽然不多话,但至少有话可说。不像钟丽宜,想到她都有点害怕,更不要说和她说话了。
“哎呀,不要摸我头发啦!”月仪突然听到钟丽宜的声音,忍不住看钟丽宜那里去,原来是陈华威上来找钟丽宜玩,他此时的手正放在钟丽宜的头上,而这个动作在月仪看来,像极了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不要生气了,明天我请你吃雪糕。”陈华威非但没有因为钟丽宜的语气而生气,反而还像哄妹妹一样哄着她。
“我要吃两根!”钟丽宜说,好像刚才的生气一扫而过。
“你这小馋猫,女孩子不要一下子吃太多凉的东西。”陈华威说。
听着陈华威和钟丽宜的对话,月仪坐的特别尴尬,她知道没人看她,没人注意她,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月仪觉得自己的孤独暴露无遗。
好不容易等到钟声响了,陈华威开始走回自己的座位,教室也慢慢的静下来,这时的月仪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坐立不安了。
“你的笔记还你!”第二节晚修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廖芳洁把笔记本还回给月仪,“你的笔记好详细啊,好多题我都看懂了!”
“跟着老师的思路做的笔记。”月仪小声回答。
“难怪你物理考的那么好?看着你的笔记,我觉得自己也是能学会物理的。”廖芳洁说。
“多做题就不难的。”月仪小声回答。
只是月仪刚说完,钟丽宜突然很不耐烦的说:“你们不要那么吵!”
看到钟丽宜那不耐烦的表情,月仪心里莫名害怕,但同时心里很不平的想:“你以前经常和前面的男生说话,我从没说过你,我现在只是小声说两句话,就吵到你了?为什么就你能说话?”
“你平时更吵!你说话就行,别人说话就不行吗?”廖芳洁说。
月仪没想到廖芳洁会说回去,本以为钟丽宜会大声说回来,可是,出乎月仪的意料,钟丽宜居然没有顶回来,而是继续做她的练习。月仪不由得看了一眼芳洁,芳洁看月仪看她,朝月仪笑了笑,便继续学习。
教室,依然保持着平时的状态,有时会一下子突然很安静,有时则突然从某个角落发出小声的说话声,但那说话声很快就会消失,教室又是一片安静,如此反复循环,直到下课。
当下课铃一响,教室马上是另一幅景象,那气氛好像是从安静中被解脱一样。不过下课对月仪来说,从来不是一种解脱,反而是比上课还煎熬的时刻——自从和钟丽宜坐一起后,自从自己是坐在中间的位置之后。
下课后,钟丽宜马上离开座位向教室后面走去。看到钟丽宜一下课就离开座位,月仪心里莫名的害怕:她不会是去向陈华威哭苦告状吧,想到这月仪不由得往教室后面看去。
可是这一看,月仪却看到了坐在中间位置的陈志彬正和坐在他前面的李冬兰有说有笑。这一幕,让月仪心里突然黯淡。
“你好像很怕钟丽宜?”廖芳洁的声音打断了月仪的思绪。
“啊?有吗?”月仪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才她那样对你,你都不会顶回去啊?”廖芳洁说。
“我只是想和大家都好好相处。”月仪回答。月仪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这话时底气不足——因为她根本没机会和别人好好相处,别人都没和她一起。
“你就是太善良,太容易被人欺负了。”廖芳洁说,“如果是我,我才不受她的气呢,我又不吃她家的饭!”
月仪一下子不知怎么回答,她该怎么跟她说明白自己的处境?或许没经历过那种孤独的人不会了解,自己是多么在意自己在别人的形象,也是多么害怕别人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多么害怕别人看穿自己的懦弱。
有时月仪还是挺羡慕廖芳洁的,虽然她成绩不好,人也长的有点胖,可是至少不管在什么时候,她还有个好朋友和她一起,她不会孤单一人。
不过,芳洁后面那句话“我才不受她的气呢,我又不吃她家的饭!”倒是好像让月仪醒悟:对啊,我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想法啊?她们本就不和我一起!何况我在意了,又怎么样,她们也没有和我一起,想到这,月仪心里好像突然释然了很多,心里的枷锁好像打开了一点点。
跟芳洁说话,月仪发现课间十分钟原来很快就过去了,如果每一个课间都能这样就好了,我就不用怕自己尴尬,就不用怕当钟丽宜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的时候,显得自己无处可逃了。
教室很快安静下来,月仪做着练习,做着做着,脑里不禁想到刚才看到陈志彬和李冬兰说话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