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统领,久违,久违……”
与赵黄芪见到身为钦差的姚兆就立即大为激动的拜倒在姚兆面前不同,虽然经过两日后,周藏并没有再次拒绝姚兆的拜访,但面对姚兆等人的到来,周藏依旧没表现出丝毫热情。
甚至直到姚兆进入自己营中,周藏仍是端坐在摆在自己中军大帐前的军案后,两旁站着的将领更是虎视眈眈的望着被领到周藏案前的姚兆等人。
只是赵黄芪和焦冷、焦全在看到这场面时固然是满脸怒容,姚兆和巴勒图两个文官的脸色却有种风清云淡的感觉。
因为周藏纵然在姚兆面前摆架子又怎样,身为北越国臣子,除非周藏妄想造反,他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将姚兆这样的钦差踩在脚底。或者说在文官眼中,周藏现在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但尽管被看做虚张声势,面对姚兆的主动拱手为礼,周藏依旧是端坐在军案后说道:“姚大人,既然身为钦差,那汝就不要再与本将玩什么虚的了!先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虚的?到底谁才是虚的啊!
听到周藏话语,或者说看着周藏摆出的架势,焦冷就在旁边撇了撇嘴。
毕竟焦冷接触的文官事务比较多,自然也能看出周藏的外强中干。
而不等姚兆开口,赵黄芪就愤怒道:“条件?周藏汝有什么资格与姚大人和朝廷谈条件。”
“哼!本将为什么没资格同朝廷谈条件。”
目光移到赵黄芪身上,周藏立即冷嘲热讽般道:“到是赵统领汝这黄口小儿。本将记得前几日汝还在那教唆本将与焦家军作对吧!没想到区区几日汝就与焦家军狼狈为奸,真是让本将汗颜。”
“……住口,那是皇上和朝廷恩典,本将无须再与焦家军计较往日的恩怨而已,但周统领汝这是想要背叛朝廷吗?”
被周藏说什么与焦家军狼狈为奸,赵黄芪就有些羞恼起来。
因为赵黄芪的“变节”速度或许太快,但在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抵抗朝廷的状况下,赵黄芪更认为周藏摆出这种态度毫无意义。
周藏却冷笑道:“哼!本将虽然并没有考虑过自立一事,但现在既然已有那么多人想着自立,本将自然也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大胆!周统领汝真敢背叛朝廷?”
听到周藏说什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赵黄芪立即就愤怒了。
因为这即使并不意味着周藏真会跑去自立,但周藏如果自立,乃至用这种态度来面对钦差。肯定会对其他将领也造成连锁影响。
而姚兆在意识到不对后也同样摆摆手道:“周大人说笑了。既然周大人前面都知道说什么条件不条件的。那肯定就是没有往自立方面考虑的想法。”
“那又怎样,本将现在虽然没考虑过这事,但可不等于真的不会自立。可看姚大人这样顾左右而言他。难道是朝廷和皇上没有准备任何条件就来招揽我们效忠。”
“条件?周统领认为自己身为北越国将领,又不该无条件为朝廷和皇上效忠吗?若是本官开这先河,那岂不是军队不成军队,国家不成国家?”
“这个本将不管。”
没想到姚兆还真想自己无条件效力,不仅周藏,周藏军中的那些将领脸色也都有些不虞起来。而周藏却知道:“或许姚大人还是皇上不知道,以前任何钦差要求我们参战可都是有开过条件的。如果姚大人想坏了这规矩,那可不行。”
“这怎么可能……”
听到周藏话语,姚兆直觉就不可能。毕竟身为北越*队,周藏又怎可能在北越国朝廷效力时提什么条件。
不过刚开了一个头,姚兆就自己顿住了。
因为与其他国家不同,北越国的国策可是以战养国。所以固然在保卫疆土时,不可能有任何部队要求北越国朝廷开出什么条件才会作战,但如果是以战养国,若没有足够利益,换成任何军队也未必回有兴趣吧!
而看到姚兆停下话语,周藏就满脸得色道:“看来姚大人是终于明白了,那本将就将话撂在这里了,那就是姚大人如果开出的条件合适,本将自然不在乎带着兄弟们帮皇上的江山和皇位添砖加瓦。只是图晟军他们如果开出比姚大人更好的条件,本将也不可能有太多选择。毕竟兄弟们不仅得吃饭,更得拿性命去拼,怎么都不可能只听一、两句花言巧语就白白将兄弟的性命葬送在内乱中。”
“……内乱?汝既然知道这是内乱,为什么还要向朝廷要挟什么条件,汝就不怕朝廷过河拆桥吗?”
没想到周藏还真打起了大捞一笔的主意,姚兆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
因为姚兆即使已理解往日朝廷会开条件让周藏等人出境以战养国的做法,可别说在前来盂州前,北越国皇上图炀就没与姚兆讨论过这种状况,居然周藏在内战中也要向朝廷开条件,这也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但听到内战什么的,周藏就大笑道:“呵哈,内战?内战又怎么了?内战朝廷就不用付出代价吗?或者说姚大人认为图晟军他们又会不为了内战付给我们代价?至于说什么过河拆桥的,朝廷能过河拆桥,我们自然也能过河拆桥,好像现在自立什么的也并不是一件难事吧!”
“……本官明白了,那你们想要什么条件?”
虽然不算受逼迫,姚兆却并没有坚持太久。因为姚兆知道,双方真想继续谈下去,朝廷就肯定需要付出一定诚意才行。因为这即使不等于就能让周藏这样的人完全效忠朝廷了,至少这也能为自己往后的说服工作打下更坚厚的基础。
而看到姚兆妥协,周藏就一脸得意道:“姚大人这样才对嘛!不过内战不同于外战,而且相信姚大人也不允许我们在内战中轻易劫掠,所以要想我们放弃劫掠,姚大人至少得拿出一点诚意来才行。当然,本将不会逼姚大人现在就答复本将,毕竟现在还不着急。”
不着急?居然敢说不着急?
看着周藏摆出一副想要拿捏朝廷的态度,赵黄芪就再次愤怒起来道:“住口,周藏汝这样说还当自己是北越国将领吗?”
“北越国将领?本将当然是北越国将领。因为不管谁想侵犯北越国、侵犯本将的防区,本将不用任何条件和报酬就可为了北越国子民奋勇杀敌,但除此之外,朝廷又能让本将的兄弟为了各种内乱无条件的出卖自己性命吗?”
“这不是无能,而是无耻。”
“住口,汝这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
随着赵黄芪与周藏争吵起来,姚兆在旁边却不再说话了。
因为不说理解不理解,对于周藏的要求,姚兆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姚兆或许可以搬出一堆大道理来说服周藏,但只要图晟军拿出足够理由,姚兆相信不仅周藏,更多将领和军队恐怕都会参与到这场内乱中。
毕竟图晟军的存在已经证明了朝廷的势弱,在不可能逃避战争的状况下,当然更多人都会想要分一杯羹。
然后从周藏营中出来,姚兆毫不意外在其他军营中也听到了同样仿佛串通好的答复。
而一变向包揩的营中走去,焦冷却也是有些脸色难看道:“混帐,难怪圣母皇太后会将这些军队弄来贲州,好像这些家伙,根本就没资格说自己是效忠朝廷的军队。”
“不管圣母皇太后是怎么想,至少我们也知道大致方向就是了。”
虽然不可能将圣母皇太后的真正企图说出来,姚兆却并没有太过惊慌失措。因为北越国皇上图炀即使并没有给出收买这些将领的条件,但相信图晟军只要一出手,姚兆自然也能慢慢从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或者说借着图晟军的手除掉周藏等人,那也就用不着朝廷再付出代价了。
只是周藏等人是一回事,等到进入包揩营中,看着一脸热情的将众人往营中带的包揩,姚兆就难免有些不冷不热道:“包校尉,听说商大人也有意学习图晟军是不是……”
“……姚大人说笑了,虽然末将不否认商大人曾经有过这种意图,但在事情还没有开始前,谁都不能说个定数是不是?还是说,姚大人要逼末将承认商大人想要自立不成?”
望了一眼赵黄芪,包揩却不奇怪赵黄芪为什么会出卖自己,只是听到包揩油滑无比的回答,姚兆却有些略做挣扎道:“……包校尉的意思是,商大人也有可能放弃自立?”
“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但相信商大人如果放弃自立,我们邯州军的所有将领都会二话不说的追随商大人。所以姚大人如果信得过末将,自然可以将末将的军队与焦家军编在一起作战,不然末将就无能为力了。”
编在一起作战?这怎么可能!
虽然包揩好像一脸诚恳的样子,但不仅焦冷和焦全,甚至赵黄芪也一脸不屑的将双眼别向了一旁。
毕竟一支军队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队伍里面有二心。何况还是邯州军这种随时都会自立的部队,那可是比周藏等人还要危险,还要危险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