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幽冥教居然会沦落到这地步……”
虽然现在的天英门弟子几乎没人参与过百年前对幽冥教的灭门之战,但以天英门的习惯,不仅对当时的一战有着相当详细的记述,甚至对于当初的幽冥教状况,乃至幽冥教为什么会被灭门等事也记录得清清楚楚。
因为这一可作为天英门收集情报之用,二也可作为一种对天英门将来发展的警醒。
毕竟幽冥教若不是犯了众怒,谁又会巴巴拼着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去将一个江湖门派灭门。
只是即使一直在关心幽冥教这次与天英门的接触及短暂交手状况,甚至还亲自传达了处理幽冥教俘虏的意见。但对于幽冥教竟被东林国皇室渗透,还因之造成了弟子暗中反目、相互设计一事,圣母皇太后图莲还是一阵叹息。
毕竟图莲不仅是北越国的圣母皇太后,同样是天英门门主。虽然在这次事情上,天英门是大获全胜。但居然如此轻易就解决了幽冥教入侵一事,想想百年前的幽冥教还需天英门和天仓门联合才能灭门,现在却被天英门轻易打发,这不得不说有些世事难料。
但即使不奇怪圣母皇太后图莲的感慨,扈嬷嬷却有些不在乎道:“圣母皇太后多虑了,不说门派兴亡和国家兴亡都自有其更迭之道,这种起起落落在江湖上和大陆上都很正常。或者说,幽冥教即使真的因此衰落下去。一个江湖门派的生命力也要永远长于一个国家的生命力。”
“扈嬷嬷所言甚是。”
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武林人用来彼此厮杀和成长、生活的独特圈子,而只要还有一个武林人坚守着幽冥教的传统,那幽冥教就不可能真正灭亡。
这不像国家,一旦国土不在,国家就再没有留存的可能,即使谁要坚持自己是某个国家的遗民都不可能。
而江湖上的势力起起落落,其影响却不会囿于某个特定范围。即使幽冥教在一个地方被灭门,他们依旧可转移到其他地方继续生存下去,直到再没人愿意坚守幽冥教的传统才是真正的结束。
不过,幽冥教想要借报仇天英门一事来重新兴起的企图即使是破灭了。想起此次事情的另一个关键。圣母皇太后就皱皱眉头道:“但商术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还不离开京城,非得本宫剿灭了其不可吗?”
“呵!大概没有幽冥教保护,他不敢离开吧!或者说没见到幽冥教的人。他开始担心自己的将来了。”
随着扈嬷嬷的不屑语气。圣母皇太后图莲就跟着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向昌等人或许是被小霞悄声无息的干掉没错,但文戕被擒可是芡当着不少江湖人的面前做下的。虽然芡在擒住文戕时是有叫那些江湖人帮着保密,但或许是不放心那所谓的幽冥教藏宝。最终还是有北越国江湖人将消息流了出去。
而虽然未免得罪圣母皇太后,里面并没有点出商术的名字,但也是说了他们是盯着文戕从某个官员府中出来的事。
于是皱了皱眉,圣母皇太后图莲就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再让幽冥教弄个藏宝出来糊弄那些江湖人……”
“……这事可以有!”
听到圣母皇太后图莲话语,扈嬷嬷就点了点头,顺便也用上了偶尔在易嬴处听到的说话方式。
因为扈嬷嬷即使不知道易嬴这种说话方式是从现代社会带过来的,但与其去对这些江湖人解释,还不如真弄个藏宝给他们更简单。
毕竟幽冥教弟子是一回事,幽冥教藏宝却是另一回事。
只是随着消息反馈到还在养伤的幽冥教弟子面前,听完芡的要求,文戕就有些木然道:“芡长老的意思是,不仅要我们弄份藏宝给那些北越国江湖人,还要让我们将商术弄回邯州吗?”
“没错,不仅那些江湖人是个麻烦,商术也同样是个麻烦,总之你们想法办好这两件事就行了。不过做事是做事,你们可不能逃跑,在幽冥教将你们的赎金送来前,谁敢逃跑就格杀勿论。”
“那本教如果一直不送赎金过来,我们就要一直留在北越国吗?”
虽然知道文戕是被芡捉住的,但由于没与芡交过手,被搀扶出来的向昌还保持着适当的傲态。
而知道这只是向昌在那些幽冥教弟子面前表示自己的存在,乃至重建威望的方法,芡在心中不屑了一下就说道:“……怎么?你们认为不应该?若不是门主要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真认为天英门会很乐意不给你们上刑?”
很乐意不给你们上刑?
猛听芡的说话方式,向昌在尴尬中立即就有些怨怒道:“哼,纵然我们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但你们天英门也没必要这样说话吧!要知道我们可是已经谈好条件的。”
“知道你们现在只能任人宰割还说这些干什么……”
“那天英门究竟要多少赎金才肯放人,不如芡长老说来听听,我们也好商量一下。”
看到向昌被芡说得一脸憋闷的样子,文戕就果断转开了话题。毕竟总说赎金、赎金的,天英门确实还没对幽冥教提过具体的赎金数目。
但一听这话,芡就笑眯眯说道:“汝问赎金多少?这就需要你们幽冥教自己慢慢商量了。因为不管你们付出多少赎金,我们天英门都会立即放人。”
“……不管付出多少赎金都放人?一两银子也行吗?”
虽然知道自己只是在说笑而已,但看着芡一脸笑里藏刀的样子,任熊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却也想逼出天英门的真正态度。
芡却脑袋猛点道:“放人,为什么不放人,但在放人的同时,我们也会将这次幽冥教用来赎人的赎金公告天下,而看到幽冥教只用一两银子就赎回了你们,你们真要认为这是一种荣耀,我们天英门也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所以说白了,这赎金不仅是用来赎你们,也是用来对天英门封口的。因为只有对赎金满意,天英门才不会将赎金数目宣诸于江湖。至于幽冥教的名声值多少钱,那你们就自己商量去吧!”
一口气说完,芡不仅是大摇大摆,甚至是洋洋得意的扭头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笔挺背影给完全木住的文戕等人。
因为文戕等人即使知道天英门贪财,但也不知道她们贪财成这样。竟然所谓的赎金不是用来赎人的,而是用来保住幽冥教面子的。
而想起前面被芡揶揄的事,向昌就一脸愤怒道:“混帐,她们以为这样就可任意拿捏本教吗?大不了我们不回东林国了,看她们要不要清楚说出赎金数目……”
“大师兄说笑了,这里面可不仅有赎金的问题,还有给那些北越国江湖人准备藏宝的问题,甚至于商大人的问题……”
“……对了,还有商术的事,天英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保商术下来吗?但她们保商术干什么?”
听到任熊话语,文戕也一脸怪异起来。
毕竟比起让人尴尬的赎金问题,还是天英门对待商术一事的态度太过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天英门如果真想铲除商术,那根本就用不着文戕再去叫商术回邯州。可在天英门和圣母皇太后不可能不知道文戕有意争夺北越国皇位的状况下,她们又为什么要放纵商术离开京城就有些奇怪了。
任熊也是略带怪异的点点头道:“这会不会是一种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是欲擒故纵,但谁又能保证商术回到邯州还会听从圣母皇太后指使。”
不知道天英门和圣母皇太后的企图是什么,文戕就一脸不明白。毕竟他们只是江湖人,并不懂这种朝廷政事。而且圣母皇太后如果一点约束都不打算给商术,文戕也不相信商术真会毫无反抗的束手就缚。
但听到这里,向昌却有些怀疑道:“……这会不会是她们想利用商术意图造反做些什么事,就好像她们也曾容忍箜郡王府一脉在盂州大闹一样。”
“……这到不是没可能,但就不知道她们到底在算计什么了?”
点点头,虽然很恶心向昌居然真想到了天英门的可能企图,但想想向昌的真实身份,任熊也不奇怪他能猜出天英门的大致想法了。
毕竟身为东林国皇室宗亲,即便向昌留在东林国皇室中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但血脉渊源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是有关朝廷,有关皇位争夺的阴谋诡计,任何皇室宗亲都能手到拈来。
不过不像任熊已知道向昌身份,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人,文戕却不愿考虑太多道:“算了,还是某亲自走一趟,顺便让商术自己做选择吧!毕竟天英门既然没给我们任何交代,那就是不介意我们是否警告商术这事。”
“或许这就是天英门的真正目的吧!……真没想到天英门竟然这么难缠,不仅仅是武艺上的,还有计谋上的。”
摇头叹息一句,任熊到这里是真的不愿与天英门为敌了。
毕竟天英门武艺高超是一回事,只要肯练,并且经得起时间的锤炼,幽冥教总有赶上的一天。但好像天英门这样阴谋设计的方式,那可不是一、两个人,甚至不是一、两代人就能追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