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睿祥并没说要在盂州城也强行推广潘氏圣贤书,但李睿祥对于旧版圣贤书的态度还是迅速传遍了整个盂州城。
当然,有人不齿、有人争辩,但却绝对没有一人敢找上李睿祥的大门。毕竟身为朝廷官员,李睿祥的身份也不是这些人想忽视就能忽视的。而且朝廷都没过问图漾的事,谁又能过问图漾要将流言当成圣旨。
至于王五方,那就更加没人放在眼中了。
因为王五方在小墒城或许是个土皇帝,离开了小墒城,那就什么都不是。
不过,没人找李睿祥麻烦,却不等于也没人找潘鬏的麻烦,或者说忙着讨好潘鬏。
因为不管图漾和图漾军的将来怎样,仅是潘鬏能写出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潘氏圣贤书,那就是一个大才,一个绝对的大才。即使图漾的野心最终破灭,潘鬏也不会破灭,甚至还会随着潘氏圣贤书流传千古等等。
又至于说这种名声是善名还是恶名,那自然由潘鬏自己去承担,与他们这些旁人就全无关系了。
而在又送走一批前来与自己讨论学问的士子后,潘鬏也回到了自己123言情起来,记录下的正是潘鬏先前与那些学子的谈论内容。
因为古代社会做学问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博闻强记。
所以不仅仅是潘鬏。任何人在与其他人探讨过各种学问后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双方的思想冲突、思想结晶记录下来,并在日后整理出属于自己的集册等等。甚至这里面如果有什么闪光的东西。日后也同样有成为圣贤书的可能。
只是记录完谈话内容,放下纸笔后,潘鬏又沉默起来。
因为不管这些名士、学子再怎么闹,不过就是个口舌之争而已,真正的盂州战局却还要靠真正的争战来决定。
可潘鬏即使能通过撺掇图漾进攻申州来继续消耗图漾军实力,里面也未必没有消减穆家军实力的危险。这样一来,双方实力同样减弱,图晟军的势力可就上来了。
只是在不可能插手图晟军经营的状况下,潘鬏却不明白天英门叫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因为不是潘鬏想要小看穆延,而是以穆延过于谨小慎微的性格。潘鬏并不认为穆延有尽快消灭乃至彻底消灭图漾军的可能。
就好像这次一样。穆延居然用防守型死战来代替真正的死战,这又怎可能将图漾军彻底消灭,也难怪后面图漾鸣斤收兵时,穆延也跟着鸣斤收兵了。
这就是软弱。只能是软弱。
因为若换成潘鬏来做这事。那当然是死战到底。最多就是将双方兵力全都打空,再去另行征兵就行了。
所以在穆延不可能彻底击溃图漾的状况下,天英门和圣母皇太后的拖延不决又是什么意思就有些让人不明白了。
因为圣母皇太后的意图或许是流芳百世。但也没必要一直任由图漾胡闹成这样吧!
而不知道自己已被潘鬏鄙视,穆延现在却根本不关心围绕潘氏圣贤书发生的一切。因为对于穆延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解决图漾军威胁,并且尽快平定盂州局势,因为这可是关系到穆延能不能成为盂州伯的重要事情。
所以看到穆仪拿回来的情报,穆延就沉凝了许久才说道:“穆仪你的意思是图漾军又不见了?”
“是的,或许他们又躲到什么地方训练去了,毕竟区区四万人,他们也不可能跑去攻打申州。”
知道穆延在担心什么,穆仪也不可能知道装做不知道。
穆延却摇摇头道:“未必,汝想想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如果图漾那厮还在小墒城,又怎可能一直没动静,任由王五方去发挥,甚至任由那些士子找到盂州城来。”
“这个……,难道不是王五方闹起来时,图漾已经离开小墒城的缘故吗?”
“是这样没错,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图漾只有在什么状况下才会对自己军队驻地发生的事不管不顾?”
“……这,难道图漾已经向申州进军了?就凭这区区四万兵马?”
听到这里,穆仪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不仅因为图漾军的行动瞒过了自己,更因为图漾仅凭区区四万人就敢出兵申州,这实在有些不将人放在眼中。
穆延从椅子上站起说道:“四万人当然无法占领申州,也无法攻下申州城,但却足以拿下申州境内的其他城池。而只要消息公开后,图漾军的后续兵马再进入申州,或者说再尾随我军后面进入申州即,这反而还会成为我军进入申州的拖累。”
“那怎么办?”
“当然是现在就追上去阻止图漾军进入申州。”
穆延斩钉截铁般说道:“因为我们既然都不知道图漾军的四万兵马动向,想必图漾军现在小墒城的部队也不知道这些图漾军去向。若是他们在我军行动时真敢追上来,我们到可以先设法伏击了这支由小墒城赶来的后续兵马再去追击图漾军。”
“……原来如此,但我们就不能先主动吃掉小墒城的残余部队,再追踪图漾军吗?”
虽然穆延的提议很让穆仪动心,但犹豫了一下,穆仪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毕竟有图漾在的图漾军和没有图漾在图漾军可是截然不同的两支部队。
但摇了摇头,穆延却说道:“穆仪汝忘了现在盂州城中的潘中书吗?本将敢保证,若是本将起兵去拦截图漾,潘鬏必然不敢去阻止,或者说在图漾正式在申州站稳脚跟前,图漾都不会忙着将图漾军的残余部队调入申州。”
“可只要本将向小墒城的图漾军下手,潘鬏必然会去插手。而若将图漾与潘中书两人做比较,本将却更愿选择图漾来作为对手。”
“这个……,潘中书真有那么厉害?”
听到穆延话语,穆仪就惊讶了一下。
毕竟穆仪并没有参与津口城一战,也无法想像潘鬏的指挥风格。
穆延却摇摇头道:“穆仪汝是不知道,若不是得知图漾已进入盂州城的消息,当日在津口城一役时,本将可是一直以为与自己对战的正是图漾本人。而潘中书能将图漾军指挥得那么像图漾在亲自指挥,自然也能指挥出其他风格来。”
“指挥出其他风格?这是不是有些……”
僵硬,穆仪的脸色现在真是有些僵硬了。
因为这不是说穆仪因为穆延的提醒就开始重视潘鬏的问题,而是身为将领,穆仪知道一个有风格的将领比一个没风格乃至不需要风格的将领确实更容易对付。
因为若是领军多年,不管将领们愿意不愿意,同在将领下的这支部队都会形成自己独特的作战风格,这甚至是不以将领的头脑为转移,而是以士兵们的行动为转移的。
因为在习惯了将领的指挥方式后,不管将领做出何种临场指挥,那些士兵有时都会自动自发地行动起来。
可这种状况却不会出现在那些新掌握部队的将领中,因为只要将领的能力足够,完全可为自己的部队塑造新的作战风格、作战方式。
而考虑到潘鬏的出众能力,考虑到图漾对潘鬏的信任,穆仪毫不怀疑潘鬏肯定能做到这点。
所以在不知道属于潘鬏的指挥风格状况下,穆家军自然无法提前对潘鬏做出准备,却又因为穆家军的风格早已经确定,反倒会落入潘鬏的陷阱中。
故而看到穆仪已经理解,穆延就点点头道:“还有就是,有潘中书在身边的图漾那厮与没有潘中书在身边的图漾那厮也是完全不同的,若是我们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尽量消灭图漾军乃至彻底消灭图漾那厮,这样的机会以后肯定不多。”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穆仪也终于明白了。
因为不说上次死战正是穆延脱胎于潘鬏给图漾的建议,若是没有潘鬏在旁边劝说图漾鸣斤收兵,穆家军可真说不定会在盂州城前与图漾军一拼到底,乃至彻底消灭图漾军。
所以,潘鬏当时的建议或许的确也挽救了穆家军,但考虑到两支部队的根基问题,真正得益的还是图漾军。
于是点点头,穆仪说道:“末将知道了,那将军要带多少兵马出击。”
“盂州城的兵马,本将不会动,但本将会带其他兵马一同出击,而穆仪汝的任务就是帮本将看住盂州城、看住潘中书。记得,是看住潘中书而不是看住小墒城的兵马。”
“如果潘中书不动,汝也不要动,即使小墒城的兵马动起来,汝也不要动。”
“诺!”
虽然不好说穆延是不是有些过于重视潘鬏了,穆仪却并没有为穆延的命令表示怀疑。
毕竟不说小墒城剩下的三万图漾军,便是盂州城中也都还留有一万图漾军。
所以为牵制潘鬏,牵制盂州城中的一万图漾军,穆仪的一万穆家军同样不能轻举擅动。
然后只是穆延带了些亲兵出城,自然不会引起盂州城中各方的注意。毕竟穆家军的军营早就迁出了盂州城,穆延现在才去看个究竟已经算得上晚,也犯不着其他人去穷思量。
又或者说,不管穆延和穆家军是不是又有其他行动,这也与现在的盂州城没有太多关系了。
尤其回想起穆家军和图漾军在盂州城前一战的惨烈损失,盂州城中也不会有多少人真正欢迎穆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