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清丽的小脸,因为担惊受怕而挂着盈盈泪珠,让人忍不住怜惜。
看着许正清苍白的面容,安阳眼圈泛红,满脸担忧。
“伤在哪里了,给我看看!”
她心急如焚,言语之间,便伸手去解他扣子。
许正清吓得一只手死死捂着衣领,另一只手握住了安阳,脸刹时就红了起来。
他紧张的吞咽了一下,羞赧的不敢看眼前的小姑娘:“殿下,慎重!这于理不合!”
如今冬日里,穿得厚重不便更衣,再者要是她瞧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怕是又要哭一场,许正清于心不忍,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
安阳并未多想,只是想看看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我就看一眼,这也好叫我放心。”
见安阳如此执着,他只能再度将人拥入怀中,多加给予安抚。
好在怀里的人儿安静乖巧,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因为如今事忙,并未添够衣裳。白日还好,夜里倒是有些冷了。念着殿下等在府里,所以就直接跑出来了。太医说要伤势恢复时,切不可受凉。”
“公主就放心吧,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此刻抱着你,便已经很知足了……”
这话虽说是哄她,但也不无道理。
书房平日里不长待,没有燃起炭火,倒是冷了点。
静默片刻,安阳轻柔的声音缓缓道出,一脸认真的样子:“既如此,我随你回府吧。我来照顾你!”
她真的不想离开许正清太久。
他那府邸本就冷清,之前都打听过了,连侍女都没有,男子动作到底会粗鲁些,恐怕照顾不好。
听了安阳的打算,许正清连连拒绝:“不可,殿下这事关你的声誉!更何况我如今一切都好,即便是不好,也断然不能让你千金之躯来照顾我。”
安阳是被捧在手心里温暖长大的,许正清不想委屈她。况且女子声誉极为重要,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能让她因此承担任何风险。
许正清伸手轻轻的为她抚平了紧皱的眉头,温声轻哄道:“殿下听话,在府里好好休息。会有那么一天,臣能牵着公主的手,我们并肩走在一起。”
可安阳心中难受,不想要与之别离。
她是公主,自小做什么都是随心所动,而许正清不一样,本就是泥潭里挣扎着爬出来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谨小慎微。
故而,面对眼前执拗地想要陪在自己身边的安阳,他能够理解,但不能支持。
他轻抚着安阳的脸,柔声哄着:“那殿下是不是该问过霍将军的意思呢?他是你兄长,再怎么任性也得经过他的同意不是?”
安阳以为他这是愿意了,嘴角微微扬起笑意,点了点头:“你在这儿等我,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府。我现在就去找表哥和娇儿,知会他们一声。”
话落,安阳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望着她这着急的模样,许正清心里暖融融的,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另一边,安阳来到房里的时候,屋内两人正坐在软榻上聊天。
虞文娇见安阳回来了,轻推了一下霍文景的肩,示意他可以先回去了。
一脸幽怨的霍文景才站起来,就又变了脸色。
“哥哥,我想去正清府里照顾他。我保证自己不会乱跑,也不会做任何逾矩之事。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我明日便回来。”
安阳说完这话,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耳尖红得能够滴血。心里自是知道没那么容易说服哥哥,可她到底还是想试一试。
“你休想!”
霍文景面色阴沉冷望着她,语气不容置喙。
安阳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道清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虞文娇走上前,生怕两人又嚷嚷起来,忙劝道:“这不妥,最多不过找机会让你们每日见上一面,去他府里并不合适。”
紧接着,霍文景继续说道:“许正清同意你去?!”
“陛下已经命太医日日到府替他治伤,你去了又能做什么?若是被旁人发现,传出些不好的言论,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安阳一双眼睛红通通地看着他,嘴唇轻咬,充满委屈和隐忍。
很快,她那带着哭意的声音传来,说话声闷闷的:“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哥哥,我与他,你与娇儿,并无差别。我以为你是能懂我心思的……”
霍文景沉下一口气,万般无奈,却到底软下些态度:“哭什么,好像还是我欺负了你。”
“我和娇儿互换了庚帖,有赐婚圣旨,有家中长辈见证,是自小就有婚约在身的。你和他,顶多算个君臣,难不成还寻思事发去做对野鸳鸯?”
“宋安阳,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前,如果他都不顾及你的死活和名声,那许正清就不是你的良人。我同你说明白了,今日你出这道门,只可能是回宫,绝无其他!”
霍文景略一低头就对上那双朦胧的眸子,平日嚣张跋扈的公主殿下,而今正在悄声掉眼泪。
可那又如何?哪怕是因此置了气,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想来许正清不是个不懂事的,就这么由着她胡闹。
安阳还没哭一会儿,兰月就叩门进来了。
“小姐,许大人走了。他说夜深不便就留,过两日等闲下来,再到府里拜访。”
安阳瞬间明白过来,许正清这是故意把她支开,让表哥拖住自己的。
见她失落的表情,虞文娇叹了口气,走上前安慰道:“人你也见到了,身上的伤迟早会好。最近朝野动荡,这最忙的就属大理寺了。他既然留下了话,过两日来寻你,估且安心在府里等等。”
“你若是真的担心,又想要为他付出点什么,那赶明儿起,我带你给他制份上好的伤药,聊表心意。”
人都走了,安阳也慢慢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太过着急,冲动了。
有虞文娇劝着,她也就慢慢缓和下来,点头应了声好。
霍文景舒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没有落实下来,才叫她这般心神不宁,想一出是一出。
“不作了?那你就好好呆着,夜里少叹点气,别扰人!”
他倒是熟悉,把这妹妹的心思看得透彻。
可就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叫安阳委屈的撅着小嘴:“哼!我就在这住个十天半月,你能跟我一样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