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一早,临行前,霍文景正埋头收拾东西。
虞安拉着孙女就开始千叮咛、万嘱咐了。
“路上注意安全,那几个暗卫都跟着你,遇到危险可别冲,让这臭小子上,你有多远跑多远哈!”
“冬日寒凉,仔细不要冻着了。不可因为爱美,就少穿两件,要是受伤受冻了,祖父可是要狠狠责罚景小子的!知道吗?”
霍文景收拾包裹的手一顿,这敢情光顾着揍他一个了。
虞安心疼孙女,才舍不得责罚她。霍文景又是她心尖尖上的人,自然背锅不少。
虞文娇瞧着祖父一脸认真的威胁,却毫无威慑力的样子。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是是,娇儿谨遵祖父之命。”
兰月因为身体痊愈了,也就跟着虞文娇一起去明州。
而许正清因为那日喝醉了,昏昏沉沉睡了一日之久,今早才清醒了些。
他以前是滴酒不沾的性子,可当时想到安阳决绝而又脆弱的样子。许正清不知怎的,只想借酒消愁,哪怕是片刻的忘记,也好过他日日煎熬。
许正清如今和安阳关系尴尬,本可以不去,但鬼使神差下,他没有提出留下陪虞安处理事务。而是按着之前所说,一起去明州。
一行人策马离开。
台州发生的事恍如昨日,却又与当时已然不同。
这座城昔日的硝烟和厮杀,都想永远埋藏在心底深处,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怕虞文娇没能赶上见上官瑾浩,大家几乎没怎么休息,一路策马飞驰,
中途停在驿站歇脚,安阳下了马就头也不回的往里走。饶是她装作一脸无事的样子,可大家还是察觉到了些许怪异的氛围。
虞文娇和霍文景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虞文娇就忙跟了上去,去找安阳说话了。
霍文景拦住了如同蔫菜的许正清,当即把他提溜到不远处的石桥旁。
他用审视的模样,仔细打量这许正清,神色阴沉:“你和安阳怎么了?”
他们又不是瞎,就是再迟钝,也都能察觉出安阳与往日的不同。
平日里安阳还会直呼其名,现在张口闭口都叫许大人,最近就连笑容都少了。
要是这小子欺负了安阳,霍文景在想该怎么弄死他!
许正清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看出霍文景眼底的怒意,他低垂着眼眸,思虑半晌,低声道:“安阳与我还是君臣,该克己复礼,少有瓜葛才对。”
霍文景皱眉不解,这是何意?
怎么上次还是好朋友,现在就是君臣了?
最终,霍文景还是没能忍住,他沉声问:“这话是你提的?”
安阳为人热忱,待人交以真心,怕是会因此而难过了。
正许正清眸光忽闪,眼底晦暗不明,他看着正在忧思的霍文景,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是我提的!”
霍文景抬眸死死盯着他,没有说话,眸底却冷寒一片。
针锋相对间,霍文景满腹疑团。
“安阳她还小,心智不全,她当你是朋友,你贸然说出这话,岂不是叫她难堪吗?”
“许正清,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是我的兄弟,但既然你说了这话,往后就离安阳远点,别逼我跟你动手。”
许正清眼里满是愧疚,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唐突,也惹安阳不高兴了。
沉寂片刻,就在霍文景将要离开时,许正清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臂,眸色深深的看向他。
“我没想过让安阳难堪,也不想叫她伤心。但我没有旁的法子了!”
“你可知?我对安阳动了心!”
霍文景当即愣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许正清,惊的说不出话来。
然而下一秒,霍文景一拳挥了过去。
拳风狠戾的砸在许正清脸上,甚至嘴角都渗出血来。
霍文景横眉冷目,手上青筋暴起,捏着他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拖了起来,冲着许正清呵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喜欢安阳?那你还舍得伤她!许正清,如果你的爱慕是这样,那就离安阳远远的,永远别靠近她!”
霍文景并没有在意他们身份不妥,而是认为喜欢不该是让安阳受伤。他们所有人,都只盼着安阳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
他们捧在手心的女孩儿,只想让她不用远嫁受离别之苦,可以靠自己的心意择婿,能够欢喜度日。
加之这一路以来,他根本没想到许正清会喜欢上安阳那样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挨了一拳的许正清没有回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霍文景,声音带着些许伤感:“我与安阳天差地别,是我逾矩了。”
这句话是安阳说的,但时刻印在他脑海中,提醒自己不该逾矩。
霍文景听了他的话,狠狠将人推开。
许正清踉跄两步,但还是站稳了。
可一下秒,霍文景就冷冷看向他,蹙眉道:“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这会儿轮到许正清惊呆了,气急道:“荒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何时喜欢男人了!
见他气的不轻,霍文景挑眉看去:“全京城都知道,你年纪大,不成家,不近女色……”
许正清听着他报复似的话语,咬牙切齿道:“那我也不喜欢男人!”
霍文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严肃了起来:“你给我个准信,往后不会招惹安阳了。将你那点心思,给小爷散了去。”
就他做的这一件事,霍文景就觉得许正清不值得安阳托付终身。
许正清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明白,往后不会再妄想了。”
这话说的,叫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奇怪又无奈。
霍文景不是记仇的人,见许正清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叹息着。
“你在意身份,却没想法子为安阳改变。这是其一。”
“你要是不会说话,我可以帮你找药,毒哑了就不费劲说话了,省得叫人讨厌。这是其二。”
“既然你下不了决定,没有坚定的选择安阳,千万不能招惹她,不然我一定会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