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景眸色顿时一凛,抬眸看向那王衡之,眼底已有杀气腾起:“我们已安排好临州、明州的工匠来负责修建,且已另调各州建材过来。”
“王大人不必担忧,我等自当竭尽全力,替你等分忧。”
分忧吗?愁死人了。
这眼神像是在警告自己,如果敢说不,下一秒就能被刀死。
王衡之在浸染官场多年,摸爬滚打才有今日,钱可以再得,命不能丢。
他唇角一抖,软了语气:“是,下官明白。”
虞文娇勾了勾唇,抬手招呼兰月过来:“派人跟着王大人一起回去,清算好银钱后,护送过来。”
王衡之一愣,这是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现在有几个官员还没把钱送过来,岂不是要他垫付。
思来想去,王衡之顿了顿,刚要开口就被虞文娇呛了回去。
“都给我数仔细了,少了一分钱,那都是要毁了王大人的名声呢!”
虞文娇勾了勾唇,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笑意:“王大人,你说是吗?”
人生在世几十载,还是第一次憋屈的不成样子。
王衡之紧咬后槽牙,吐出一个字:“是。”
随后,王衡之像是被缉拿的嫌犯,由兰月和霍家军一起跟着回去了。
霍文景敛住思绪,目光看向远处的灾民,涌上一股心绪不安的感觉。
周遭的人纷纷退下去了,只留下四人在商议事务。
不多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娇儿!”
虞文娇闻声,神色一顿。
这声音……不会是……
她猛的转头看去,就见一男子神情激动,正小跑过来。
霍文景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目光凌厉的看向他。
没有见过,却莫名眼熟。
于是,霍文景神色警惕,走上前就要拦截他。
奈何不等人张口问话,下一秒男子就揽过了霍文景的肩,像是得到了什么意外的发现。
他朝虞文娇问道:“这便是霍家郎君吧。”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思索间,霍文景低头看向他握住自己的手。心生一念,该不该折了他。
虞文娇鼻翼一酸,眼底泛起薄雾,重生以来,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与之重逢。
不曾想再见会是这副场景。
“表哥!”
听到妹妹叫自己,上官瑾钰心里一片柔软。家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妹,已有两三年没见了。
上官瑾钰微微一笑,立马推开霍文景,朝妹妹走去。
见她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心疼的说:“瞧着小脸拧巴的,哥哥不是来了吗?”
他伸手摸了摸虞文娇的头,语气里是道不尽的宠溺:“我的小祖宗,这里乱的很,就你大着胆子来,愣是吓得全家不得安心。”
“如今见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虞文娇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她破涕而笑,点头应好:“二哥放心。”
两人互相慰问过后,虞文娇才注意到霍文景神色不满的盯着看。
虞文娇怕他又醋了,当即介绍道:“这是我舅舅家的哥哥,排行老二,名唤上官瑾钰。”
“他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船队和遍布江南的几十家铺子。”
霍文景敛起不满之情,颔首礼待:“二哥好。”
上官瑾钰的视线流转在霍文景身上,就是这小子动了自家的娇花儿。
想到这一茬,上官瑾钰自是很难有好脸色对他。渐渐察觉到霍文景直勾勾盯着自己搭在虞文娇肩上的手。
什么意思?
他自己妹妹还搭不得啦!
上官瑾钰当即冷哼一声,不予理会。转而温声同虞文娇说话。
“你可是不知道,为了能来看你一眼。我都差点跟你舅舅和大哥打起来了。要不是他俩公务繁忙,我都没机会……”
上官瑾钰不喜欢官场的弯弯绕绕,对于他来说,每天坐在府衙里办案,还不如做他的商铺老板。
赚钱和花钱,那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了。
虞文娇听完了他那絮絮叨叨的话语,这才问道:“那赈灾的货呢?都运来了吗?”
话题回到正轨,上官瑾钰收起了玩闹的语气,正色道:“放心,都运到了。”
“其余的建材和货品,我都叫人去采买了。过几日船运一路南下,相信很快就能解台州之难。”
闻言,众人松了口气。
只要众志成城,相信很快就能帮老百姓重建家园。
上官瑾钰不能久留,铺子里一堆事,他又还得去盯货。
能来台州一趟,见到虞文娇没事,他就安心了。
告别总是来的很快。
临行前,虞文娇眼含热泪,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强留哥哥。终是难掩伤情,小嘴一抿,委屈至极。
上官瑾钰看着心疼,反复叮嘱她:“你乖,在这注意安全。等台州解难,哥哥来接你回家住几天。”
“我们一家子都念着你。娇儿,万事得紧着自己,莫叫哥哥担心。”
虞文娇含泪点了点头,跟他如幼时游戏般拉勾,约定互相守诺。
临到商队旁,上官瑾钰上马前,急忙叮嘱着霍文景:“照顾好我妹妹,别让她受伤。”
霍文景颔首,朝他许诺的同时,也道了声谢。
“多谢二哥相助。此次援助台州,你等功不可没。”
上官瑾钰摆了摆手,淡然道:“别给我戴高帽,我只是随心而为。”
“爷有的是钱,不至于在这危机时刻,发国难财。”
上官瑾钰只要了本金,没有坐地起价,甚至其中的人力物力都是他倒贴进去的。
时难当前,他能做的自然会去做。
霍文景很赞佩他的品行,含笑道:“二哥大义。等此事过去,我尽可能向陛下力讨,减免商税……”
听到这,原本高风亮节的上官瑾钰微愣,减税?!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丝毫犹豫:“好!”
不要白不要,能省一大笔呢!
见他这副财迷模样,虞文娇也没忍住,轻笑出声:“二哥!你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