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有敢不顾头上乌纱而猛揍陆向槐,是因为他真的不太在意头上的乌纱。
这次他与张永祥和李会计外出考察,真的被外面的形势震惊到了。
那个县距离他们县不算远,也算大,但那里却很繁华。
那里的许多人已经做起了小生意。特别是夜里,路边还有很多摊位,这些摊位大多以各式小吃为主,但也有卖衣服鞋袜,卖瓜果蔬菜等东西的。
“我看现在这风向,国家就算没有明文规定可以自主经商,但也是迟早的事儿。
不知你们发现了没有,现在的学校门口有很多人在卖小零食,前两天,我我闺女他们去电影院看电影,说门口有卖瓜子的,革委会的人也没管。”
当他们三个一回到招待所,李会计就感慨。
张永祥听了,也开始分享他的发现:
“嗯,我也发现了,这里的黑市恐怕也开放了。我两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可隐秘的紧,我问了好多人都没有找到,后来还是跟着一个老太太身后过去的。这一次发现那个地方人来人往,根本没人问。”
张大有则告诉了他们其中的原因:
“两位叔,我也发现了,我私下里问了一个卖咸鸡蛋的老太太,问他们咋不怕革委会抓人,那老太太笑着说革委会自身难保,根本没有精力会去抓人。”
“那老太太怎么会知道?”张永祥和李会计马上询问。
张大有笑得神秘兮兮:“我也问了,那老太太不让我说,说是。他们县长是从帝都过去的,可能有内部消息。”
张永祥和李会计对视一眼,人家不让说,你不还是照样说出来了。这臭小子,糊弄谁呢?
回来的路上,他还问支书大爷和会计叔:
“既然政策对市场的管控确实松动了,你们说,咱们这个服装厂以个人名义投资行不行?村办厂,事太多了,众口难调。”还要小心被人摘桃子。”
他之所以这样想,就因为他本身也算是个摘别人桃子的,食品厂,蘑菇大棚,出力出钱最多的是谁?
是陆家,可是,他们一辞去村官,又落了什么?两袖清风!只是他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没办法开口,一开口得罪的就是广大村民。
这俩老头当时只是说好好看,同时建议自己多读读书报。不过他凭感觉,他的直觉是对的。他向楠哥不就是辞了村官,考大学去了吗?
所以,现在的他也不觉得非要做这个村官就好,如果到外边闯一闯,说不定更有发展头。
一个村官,还真没什么好留恋的!
陆向槐回到家,他的瞎子娘已经做好饭,就等他回去吃了。
吃饭的时候,瞎子对陆向槐说:“槐子呀,你最近还是低调点吧,我这两天心里总是发虚,怕是会有啥事发生。”
陆向槐恶声恶气的说:“能有什么事发生!你少疑神疑鬼的。”
但想起夜里去陈家爬墙时的事情,心里也是一阵子不安。
陆向槐正吃着饭,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陆向槐,你个天杀的,你不是要对老娘负责吗,有种你出来,老娘看你负责一个我看看。”
接着就是砸门的声音。
陆向槐听出是陈小娇的声音,脸上又露出一阵狞笑:“贱丫头,你不是要我负责一个给你看看,那好,我就给你负责一个看看。”
瞎子想拦他,但她没有拦住,也就随他去。千万别说什么母子情分,关键时侯,死道友,不死贫道。
陆向槐走出去,脸上挂着淫笑:“小娇娇,你这么急切的吗?连等到夜里都不行。”说着就向陈小娇抱去。
谁知这一次陈小娇手里拿了一根约有两尺长的木棍,看见陆向槐扑过来,立马迎面给了他一棍。
陆向槐正想躲开,不料,手肘又是一麻,竟然慢了一瞬,那根棍子结结实实的打上了他的手臂。
他“哎哟”一声,抱住手臂,急忙往家里跑去,可刚跑两步,脚有似乎被什么绊了一,扑通一声,又磕了个大马趴。
他刚想爬起来,大羊婶子的棍子又到了,又把他打到了地上,让他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他只觉得牙一疼,张口吐了口血沫,一颗门牙也随着血沫子飞了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纷纷夸奖陆家母女:
“这样的祸害就该狠狠的揍,打死他都不亏。”
“就是,你看他都在大喇叭上说了些什么?有一点人味没有?”
“我看这样的流氓就该报警。不然,让有女孩的人家该怎么活?”
……
大羊婶子和闺女陈小娇母女俩的棍子则雨点一样地落在陈向槐身上,让他想躲都没地方躲。
母女俩边打边骂:“我让你要负责,我让你要负责,你负责一个让我看看,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张永祥听了信赶紧过来了。
他也听了早饭时的道歉,也觉得这陆向槐该打,但是,打一阵子就行了,再该打也不能出人命啊。
众人见村支书劝人,也都附合:
“大羊家的,别打了,给这小子吃点教训就行了,别真的打死了。”
“这小子嘴贱心毒,按说打死也应该,可是,好鞋好袜子不能踩他这摊臭狗屎。”
大家正在议论纷纷,忽然,一个软糯清脆的声音说:
“我看干脆你们还是找公安吧,这哪里是个人?简直是个畜牲,不,说他是个畜牲,都侮辱了畜牲。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连窝边草都吃,就算这事过去了,以后还不知道谁家倒霉呢。”
大家扭头一看,原来是苏静身穿紫青色斜襟小祆,正俏生生的站在人群里。
她不愿回去过年,就在知青点住着跟着古老学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