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没奢望乔德文,会立刻就答应加入船运公司。
他也没把公司如何运营的具体细节,与乔德文说清楚。
这时候的人,即便是商人,同样是尊卑观念根深蒂固。
在乔德文眼里,苏言提出的加入公司,就是投靠的意思,以苏言为‘主人’。
明知道乔德文会如此想,苏言并没有过多地解释。
他熟知的那一套股份公司制度,在这里并不完全适用。
因此,学会变通很重要。
就像是,如果苏言去倡导人人平等的理念,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被人认为是个疯子。
在某些事情上,苏言这个穿越者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被这个时代环境同化。
就比如三妻四妾这事,他就乐于其中。
在联合乔德文成立船运公司的问题上,同样不能生搬硬套,只能‘与时俱进’结合这个时代的特点,整出一套合适的方案。
苏言能做的,只能是把如今的商会形式升级加强,姑且称之为商会加强版,而不是完全就照搬股份公司那一套拿来用。
至于如何实施,显然还需要与乔德文进行一番讨价还价。
问题的关键在于。
趁他病,要他命。
趁着这次机会,首先逼迫乔德文接受了大的方案,至于细节方面可以慢慢谈。
乔德文同样明白这样的道理,眼前当务之急是选择站队的问题。
就像苏言所说的,是敌是友,二选一,再清楚不过,没有第三种选择的可能。
是友,咱有话好说,坐下来慢慢谈。
是敌,对不起,落井下石,那是必须的,并且还是往死里踩那种。
关于这一点,苏言与乔德文都心知肚明,无需把话都说白了。
“公子……”不知所措的小蕊娇羞说道。
“啊,不好意思,失误失误,一时失神,有些忘乎所以了。”苏言颇为尴尬。
原来是苏言走神想着乔德文的事时,不知怎的,竟然握着小蕊的小手把玩着而不自知。
那滑腻感……
苏言嘴上颇为歉意,心里却是回味无穷。
小蕊羞红着脸无言以对,公子简直就是色得没边,大庭广众……
一旁的君子与悦子则是掩嘴轻笑。
苏言正想调侃小蕊两句,以化解尴尬时,别苑门房进来禀报道:
“禀伯爵,国舅爷登门拜年。”
国舅爷?
他怎么来了?
苏言心里一惊。
我跟他不熟啊!
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为何国舅爷在这样敏感的日子,登门拜访……
所谓何事?
苏言很懵逼,一头的雾水。
想要解惑,只有等见到这王国舅才知道。
“请国舅爷进来。”
不管国舅爷前来所谓何事,见见也无妨。
别人担心受牵连,苏言他可不怕,如今他是铁打的摄政王拥趸者。
至少在别人看来是如此。
不一会儿,门房领着一个四五十岁,头发却已花白的老人进来。
可想而知,国舅爷这一头花白的头发,是备受煎熬导致的。
这是一个从天堂跌落地狱的人。
“国舅爷莅临,令寒舍蓬荜生辉,未曾远迎,恕罪恕罪。”苏言起身相迎微笑说道。
昨晚摄政王已经把这别苑赐给了苏言,因此,苏言以主人自居。
“苏伯爵客气了,冒昧拜访,还请见谅。”
王国舅的精气神不是太好,言语中气不足。
“国舅爷快请坐,小蕊,奉茶。”
因担心别苑的侍女中被人安插了耳目,适才苏言会见乔德文时,就把侍女们都支了出去。
苏言不吱声,拿起了茶盏品了一口茶。
他注意到王国舅,只是象征性地抿了抿茶,似乎无心品茶。
“国舅爷,这茶叶可还行?”
适才五万两银子苏言没收,乔德文带来的红衣贡茶,苏言倒是没推辞。
刚好就拿来招待王国舅。
“好茶。”
“国舅爷喝惯了贡茶,品味自然是不一样,您说是好茶,定然就是好茶。”苏言笑道。
这换在以前,听闻苏言如此说,王国舅自然是要吹嘘一番的,身为当今皇上的舅舅,他什么极品贡茶没喝过?
然而,此刻,苏言的话,对王国舅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
他如今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曾经风光无限,人人巴结讨好,现在人人躲着他如瘟疫般。
“此次冒昧到访……”王国舅欲言又止,看了看苏言身边的双胞胎侍女。
苏言会意,说道:“国舅爷但说无妨,她们是我的人。”
听得苏言如此说,王国舅直奔主肃然说道:
“此次前来,想跟苏伯爵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
只怕国舅爷你这生意不好做。
苏言也不点破,笑道:“我是个生意人,最喜欢的就是谈生意,国舅爷有何关照?”
王国舅从怀里掏出叠厚厚的东西。
苏言一开始还以为是银票。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叠地契。
心里一惊,苏言愕然道:“国舅爷,您这是何意?”
如果说乔德文那五万两巨款,苏言没看在眼里。
眼前王国舅这厚厚的一叠地契,怕是比苏言如今的财富还多。
这才是真正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大到一向处事不惊的苏言,心里的惊讶,不亚于当初穿越时那般震惊。
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国舅爷家族作为太后的娘家,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即便如今虎落平阳,依旧不是一般家族可比拟的。
这些地契,怕也只不过是王国舅财富的一半不到。
“这些是我们王家,在荆都与各地的店铺地契、房契。”王国舅似有不舍地说道:
“我知道苏伯爵最近派人到处寻觅店铺,兴许会有兴趣谈一谈。”
王国舅这是要把名下的店铺全部打包转让?
想来,王国舅今早也收到了,摄政王代为祭天的消息,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他这是未雨绸缪,想要把财富变现?
然而,如今在荆都,胆敢一口气,吃下如此多店铺的人不多。
特别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没有谁想与王国舅有任何的瓜葛。
如此说来,苏言倒是颇有兴趣,说不得可以狠狠压一把价格。
“国舅爷不妨开个价?”
既然王国舅都摆到台面上来了,苏言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地啰里啰嗦,直来直去地让王国舅开价,也好讨价还价。
王国舅把那一叠地契推向了苏言,推到了一半,停了下来说道:
“只要苏伯爵帮一个小忙,这些就权当是聊表谢意。”
一个小忙?
哄小孩子呢?
什么小忙值得如此的重谢?
苏言承认王国舅所说,很有诱惑力,不过心中却是嗤之以鼻地不以为然。
如此重谢,想必是比乔德文还严重的事。
不然王国舅不会如此地大出血。
“都是明白人,国舅爷不妨把话说清楚。”
“我听说突厥明珠公主,明日启程返回突厥,顺路出事大周,不知可有此事?”
如何就牵扯到了赵雅?
苏言心里实在是猜测不到,王国舅葫芦里推销的是什么迷魂药,不动声色说道:
“确有此事。”
赵雅明日启程,不是什么秘密的事。
很多人都知道,突厥使团明日启程的事,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苏伯爵只需请明珠公主明日启程时,帮忙带一个小孩与一个女人到大周,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王国舅把那一叠地契推到了苏言跟前。
苏言心里又是一惊,谁家的小孩与女人这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