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草原长大,赵雅对于弓箭的破空声响极为敏感,出于本能,第一时间便把苏言扑倒在地。
苏言的惨叫声,赵雅知道他定然是中了箭。
不知道弓箭手是不是还在暗中观察等待着,再来致命一箭。
赵雅来不急多想,从苏言身上爬起来,欲把苏言拉到石头另一个方向。
李大哥看到苏言中箭受伤,顾不得再唉声叹气,过来帮忙赵雅,把苏言移动到了石头另一面。
适才中箭那一刹那,并不是最痛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身体被移动的过程中逐渐加剧。
苏言使劲地咬着牙,仿佛那牙齿都要咬碎般,强忍着剧痛,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直冒。
移动好苏言后,赵雅查看苏言的伤势后说道:“没事,箭簇穿过了大腿。”
在草原上见惯箭伤的赵雅看来,穿透伤比之箭簇射进身体里容易治疗许多。
都穿透了,这还没事?
苏言咬着牙忍耐疼痛,无法张嘴说话,脑海里闪过悦子中箭时,大夫给她拔箭的画面,那箭簇上带着肉……
果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苏言暗自庆幸,这一箭没射中要害,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射中要害十有八九是一命呼呼。
也不知道假如自己再次死于非命,会不会还能穿越一次?
这样的机会估计老天爷只会给一次吧!
再说,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牵挂……
疼痛之余,苏言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公子,你怎么受伤了?”苏言正胡思乱想之际,影儿她们赶了回来。
“没事,不……打紧。”强烈的剧痛后,苏言缓过劲来,勉强张嘴说话。
影儿慌张地蹲了下来,检查苏言的伤势。
箭簇穿透了苏言的大腿内侧,火光映照下,箭头闪着寒光,上面沾的血呈鲜红色,箭头理应没有沾有剧毒。
“如意姐,你那把短刀呢?”影儿问道。
“在这里。”如意把自己的短刀递给了影儿。
这是与冷炎一对的斩魂短刀,吹毛断发,锋利无比。
影儿正欲拿斩魂短刀给苏言治疗伤势,一个粗犷生硬的声音响起。
“让我来吧!”
一个穿着突厥人特有服侍的高大男人,分开了围观的影卫们。
赵雅一看到这个高大的突厥男人,惊讶道:“呼斯都楞,你怎么来了?”
“公主。”呼斯都楞行了一个突厥礼,然后用生硬的炎黄语说道:“箭伤,我熟,我来给他拔箭。”
“影儿姐,让都楞来吧!”赵雅似乎对于这个呼斯都楞,很是信任。
“好。”
既然赵雅信任他,而且突厥人在马背上长大,善骑射,对于箭伤司空见惯。
于是影儿当机立断,把短刀递给了呼斯都楞,并站了起来,退后一些,给呼斯都楞让出了位置,让他给苏言拔箭。
呼斯都楞接过短刀,手里掂量了一下,蹲了下来,用短刀挑开了箭杆附近的布料。
嘶……
斜躺在赵雅怀里的苏言,看到这个赵雅称作呼斯都楞的傻大个,动作如此粗鲁,不由地心里倒吸了口冷气。
能不能小心翼翼一些?
这伤在大腿内侧,靠近要害。
再说那斩魂短刀锋利无比,一不小心划到,一切都完蛋个球。
不但是苏言感到心惊肉跳,围观的影儿与影卫们看着也胆战心惊,这万一……
丁香与茉莉更是暗自悔恨,要是她们没离开公子,公子也不会受伤。
呼斯都楞拿短刀挑了几下,露出了满是血迹的伤口。
傻大个看似粗鲁,下刀倒是很精准,没有给苏言造成二次伤害,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主,这个,让他咬着。”呼斯都楞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削短后递给赵雅。
赵雅接过短枝,递到苏言嘴边,苏言无奈地张嘴咬住。
没有麻醉药,还真是活受罪。
自己咋就没想过创造出麻醉药来呢?
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呼斯都楞一手捉着箭尾,一手拿着短刀,准备削掉剪头后给他拔箭。
呼斯都楞准备好后,看向苏言,说道:“准备好,我数到三。”
苏言使劲咬住木头,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瞪大了双眼,等待着拔箭那一刻的撕心裂肺。
“一。”
呼斯都楞刚喊到‘一’,一阵刺痛刺激了苏言的全身神经,疼痛感直冲脑门。
苏言条件反射般,用力一咬牙,牙齿便陷入了树皮,咬在了坚硬的木质上。
不是说好的数到三?
然而此时的苏言,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呼斯都楞在伤口上倒了些粉末,刺痛再次袭击苏言的大脑。
接二连三的刺痛感,让苏言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如不是靠着他坚毅的心理素质,换成别人,估计这会已经昏迷过去。
也不知道关二哥刮骨疗伤是如何做到的?
好在,这坎总算过去了。
只能祈祷不会感染得了破伤风,那也是没药可治的,从来以唯物主义者自居的苏言,心里暗暗祈祷起来。
丁香给苏言包扎好伤口后,他紧紧握着赵雅的手放松了下来。
影儿看到苏言缓过了一口气,便吩咐影卫们扩大警戒的范围。
死侍虽然撤走,以防万一还有人躲在暗处突施冷箭。
影卫们配合默契,有的人去警戒,有的人找来柴火,就地在苏言旁边生起火堆来。
船停泊的地方并不靠近人烟,今晚说不得只能在这里过一晚。
呼斯都楞把短刀交还给如意,赞叹说道:“好刀。”
如不是这把吹毛断发的斩魂宝刀,估计苏言还得多受一倍痛楚的折磨。
呼斯都楞把刀还给如意后,带着二十多个突厥勇士,到不远处同样生起了火堆。
大冬天的,在野外露宿,可不能没有火堆。
赵雅看到苏言的伤势处理好后,便把怀里的苏言交给了影儿。
她走到突厥人那里,用突厥语与呼斯都楞他们叽里呱啦交流。
苏言会许多国语言,突厥语却是不会的,听不懂赵雅与他们在说些什么。
拔箭并敷药后,苏言感到疼痛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斜躺在影儿怀里,暗暗松了口气。
“影儿,你们没有受伤吧?”苏言虚弱地问道。
“公子放心,只是一些小伤。”影儿一边拿着袖子,给怀里的苏言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道:
“倒是突厥人死了一个。”
突厥人马上冲杀是一把好手,近身搏杀不见得是死侍的对手,有所损伤也属正常。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公子,下次可不能再让影卫离开你身边。”影儿想想都后怕,公子要是有个万一。
适才前面战况激烈,苏言确实没料到,会有死侍暗中摸来突施冷箭。
苏言简要地把自己刚才遇袭的经过,跟影儿说了说。
“如此说来,这次袭击针对的是雅儿。”
“雅儿?”
“没错,箭是从雅儿背后射来,按公子所说,当时雅儿坐在你旁边,如此完全挡住了你,死侍断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影儿分析道。
听影儿这么一分析,疼痛过后冷静下来的苏言一想,还真如影儿所说,如果袭击的目标是他,那箭应是从他背后而来。
敢情,这一箭,他是替赵雅受的。
“难道是镇北王?”苏言疑惑道。
赵雅在他这里,理应只有镇北王知道,而且镇北王也知道他的行程。
不过让苏言疑惑的是,镇北王为何如此做?
当初即便在林府时不便一刀杀了赵雅,镇北王完全有能力把赵雅带走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难道是为了陷害于他?
但是好像如此又说不通,镇北王还需倚仗他赚银子,陷害他对于镇北王并没有什么好处。
苏言怎么都想不通,为何镇北王会派死侍欲取赵雅性命。
“也许雅儿知道。”影儿觉得赵雅有些事情瞒着他们。
“雅儿知道?”苏言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