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江寒所说的一样,这是江寒的躯体,江寒的识海,自也是江寒的主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死神的灵魂力在下降,脱离自己的肉身滋养,他的灵魂力开始流失,在江寒的猛烈冲击下,这个速度,还在不断的加快。
而江寒不一样,江寒在本体中,灵魂里本就不会流失,不止如此,随着他一点一点夺回这具躯体的控制权。
他的灵魂得以重新被滋养,正在一点一点攀升。
所以,属于死神的败局似乎已经注定。
可是即便如此,死神依旧不甘心,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十天过去了,死神开始退败,他发了疯一般的咆哮,怒吼。
可是一切注定了已经于事无补了,他已经没有底牌了,他真的要输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输,我是死神,我是菲力奥·特丁,伟大的神谕共主,没人能打败我,谁也不行。”
他还在挣扎,开始在绝望中挣扎。
十五日的时候......
死神被逼到了角落,沦为当初江寒的模样。
猎杀者和猎物在这一刻彻底的转换了角色。
现如今,江寒正站在当初死神站在的高度上,俯视着他,藐视着他,仿佛随时都能将他吞噬掉一般。
可是死神却是没有当初江寒的冷静,更没有江寒当初的稳重,他有的只是惊慌,害怕,畏惧。
可是他偏偏又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开始逃避,逃避自己的失败。
却是又发现自己,已然无路可逃,他如同那玻璃窗前的苍蝇,看似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前行无路。
“这不是真的,我不可能失败。”
“江寒,这是你的幻境对不对,是瞒天过海,你动用了瞒天过海,一定是这样的。”
江寒深呼吸,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王,如今疯癫的模样,他的心中感慨颇深,过往的一幕幕拂过脑海。
更是让他的心中五味杂陈,眸子里竟是浮动着丝丝怜悯。
无论如何,死神于他总归是有助力之恩的,即便这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
可是无可否认,死神的神位,是缔造了自己如今地位的必要因素。
所以,按理他该感恩,感谢眼前的家伙,给了自己神位,送自己离开了那片牢笼。
但是,他也很清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即便如此,他今天也不得不将死神抹除。
他从死神的目光中,看到的可没有后悔。
这样的人,留不得,不然未来,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麻烦,他很难想象。
本来,如果死神不对自己出手,他无论出于道义,还是本心,即便自己在不怎么放心对方,在怎么怀疑他,他都不好动手。
因为没有由头,毕竟他可是自己的“恩人”啊。
若是真杀了人家,自己不就是恩将仇报的小人了。
于理不合,而且他也无法度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死神主动的找上了门来,主动发难,给了他可以心安理得杀了他的由头。
江寒又怎么可能舍得错过。
他凝视死神,眼中宛若抹了一层灰一般。
“菲力奥·特丁,看在你曾经帮助过我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死神血红的眸子里是滔天的恨意。
“不准叫我名字,叫我神谕之主,我没有输,我没有输,哈哈哈哈,我还会回来的。”
“我要登顶星空,我要万灵畏惧,你也不例外。”
他开始发神经,而江寒却已经不想在与他纠缠了。
“该结束了——”
“不!”
伴着一声响彻识海的轰鸣,那里发生了一场大地震,然后一切开始归于平静。
江寒如愿,取得了胜利。
死神的神识大半被自己吞尽,融合成为这片识海的养料之一。
唯独只留下一抹游离的气息,预示着死神尚且未曾彻底死去,可是他却也丧失了一切胜利的可能性。
江寒并没有着急出手,将他抹杀,因为现在的他,对自己造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留他几秒,又能如何呢?
死神知道自己败了,彻底的败了,他开始平静,恢复了理智,开始直面自己失败的现实。
他确实败了,但是他也尽力了,他败的无怨无悔。
“呵呵呵.....呵呵呵呵....”
“若成大事,半事在人,半事在天,我输了。”
死神的平静和坦然,让江寒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死神。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只要不太过分,我可以帮你。”
“遗愿?”死神低语,“灵死如灯灭,一切结束,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又有什么遗愿呢?”
“当真没有。”江寒追问。
死神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渗人的笑。
“我是死神,死是我的新生,并不是我的终点,哈哈哈。”
“江寒,你很不错,不愧是我看重的人,动手吧。”
江寒没再纠结,五指张开,往长空一握。
死神最后一抹余念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江寒看不到的地方,那地上的尸体,也随之化作抹灰,随着风儿,彻底的消散不见。
死神死了,可是隐约间,江寒还是能听到,这识海中,还回荡着属于他的笑声。
那是一个疯子最后的狂笑。
笑命运的不公,笑自己的失败,笑余生坦然。
江寒叹息一声,眉梢锁得很重,自言自语。
“死亡只是开始,于你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与其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死去自是解脱。
江寒很清楚,像死神这样的存在,若是不能高高坐在王位之上,索性不如一死,来得更加洒脱一些。
各有各的命,江寒能做的除了问心无愧,别无其他。
当然他并不是对这个世界问心无愧,而是对自己问心无愧。
他有着坚定的意志,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结束了,也该走了。”
江寒走了,离开了识海空间,睁开了双眼。
而在那平静的识海深处,汪洋之下,却是有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正在盯着他。
深邃的眸子宛若深渊,凝视一切。
“我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