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坐下来抽出根烟,双眼有些湿润,但被他硬生生收了回去,可是摸个打火机就是摸不着。
索性把烟一扔,不抽了。
“我们是华国战士,虽然和过去不同,但战场是一样的,战友牺牲就我们顶上,华国不缺英雄儿,人可以倒下,但意志绝不能倒下!”
司寿航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仿佛回到当年跟着老爹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刻,战友一个个倒下,但冲锋永不停歇,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报告,我错了,我会首先解决部里的士气问题!”
老爹明白,响鼓不用重锤:
“坐吧坐吧,我还有事请你帮忙呢。”
司寿航捡起桌上的烟,帮老爹点上,把打火机也留在桌上:
“部长,是不是你儿子的事?”
“是呀,我老婆这里必须摊牌,她在部里上班,知道是迟早的事,但是我怕她扛不住。”
“那需要我怎么做,石少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老爹猛抽几口,掐灭烟头:
“现在医师们有空没?”
“手术已经全部做完,只剩下检查。”
“那这样,你帮我请几个医师在我儿子那等一下,我带我老婆过去。”
“啊?这样…嫂子受得了吗?”
老爹一声叹息:
“受不了也得受呀,这一关逃不掉啊!”
“好,那我马上就去。”
司寿航也是个干脆利落的军人,不然也干不了部长。
老爹心事重重的往娘的办公地点走去。
“石部长好!”
一个女战士对老爹敬礼问好,老爹急忙回礼。
“你好你好,请问我老婆在吗?”
“韵部长在办公室呢,你自己去就行。”
“好的好的,谢谢啊!”
老爹来到娘的办公室敲门入内。
“嘿嘿,老婆好,你在忙着哪…”
老爹还得继续装,把疼痛装进心底,把欢笑装在脸面。
“咦,二流子老公,你来干啥?”
“嘿嘿,老婆,我有个请求,想请你帮个忙…”
娘美目一嗔:
“说吧,帮不了的我可没办法哈。”
“嘿嘿,那是,老婆你带我去一下医治院呗,我去看望个战友,我自己去,有点以权谋私,我怕人家讲闲话。”
娘美目一抬:
“就这?”
“是呀,我能干点啥,老婆,帮帮忙呗,嘿嘿…”
娘已经开始收拾手里的资料:
“行,小事一桩,但你值得表扬,不然你自己去,会让同事们为难。”
“就是就是,老婆英明!”
没半个小时,娘开着车带着老爹来到医治院,司寿航装作是意外遇上,给老爹递去个眼神,已经安排好。
司寿航带着老爹和娘往寒漠的病房而去。
“老公,我就不去了吧,这,方便吗?”
“没事没事,老婆,这来都来了,一起呗。”
司寿航在前面是敛声屏气,忐忑不安,生怕娘能看出什么来。
寒漠躺在无菌病房内,病房与外面走廊有一面大的玻璃墙,从外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的一切。
现在病房的门口站着几个医师。
老爹在司寿航的示意下,带着娘在玻璃墙边停下脚步,娘对着里面张望,随口问道:
“就这个吗?他怎么啦?”
“报告,这位病人暂时没有呼吸,但有心跳,已经有近二十个小时。”
娘是分部的财政部长,司寿航是分部的副部长,老爹看上去应该也是大官。
大官问话,不应该及时汇报么,正常,所以其中一个医师就简单介绍了一下病情。
司寿航顿时一声我去,你不能说得软一点吗?完了,怪自己,没交代清楚。
“咦,这脸,怎么跟咱家儿子有点像?”
娘已经趴在玻璃墙上拼命仔细看。
“报告,他叫石小匀!”
“咕咚”
“快快!”
跟奶奶的昏厥一模一样。
不同的只是地点。
上次奶奶昏厥,稍做治疗后就被转入到监护室,此时的大厅又恢复往常的庄严肃穆,包万迅部长在跟一号首长汇报工作。
“丑鬼二国,今晨同时发布声明,各有一名异能者叛国,请各国帮忙抓捕,还说有重谢!”
“意料之中啊,辛亏有寒漠,不然战士牺牲不说,那帮间谍还可能逃出生天。”
“是啊,那小子又立一大功啊,对了,这个我已经办好,是什么时候给呢?”
包大人拿出几个证书,上面的名字是石小匀,莫文情和辛芷梦。
“包大人,你可别误会,这不是因为他这次立功的奖赏,真是奖赏的话,这能够看吗?”
首长走下座椅,来到窗口,看着华国的大好河山,慷慨激昂:
“一门忠烈,整个华国也仅此一门了吧,一门哪,个个都是英雄,这是给他一门的奖励。
我要让那些汉奸走狗们看看,为国家不计得失,甘于牺牲,就应该得到特权。”
首长转过身看着包大人又说道:
“现在是不能建牌坊,不然我都想为这一门建个牌坊,不过这次也是你的机会,能好好看清那些反对的人,满口仁义道德的人!”
“呵,这些个汉奸走狗怎么对得起无数前辈先烈的…那,他这次的奖励怎么办?”
“唉!等他醒来再说吧!”
娘已经醒来。
双眼看似盯着天花板,其实没有焦点,美目无神。
“老公,娘和家里怎么样了?”
娘的姿势一点没变,如果不是张口说话,简直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老爹坐在床边,握着娘的手:
“干娘在燕京,比我们都先知道,也躺在监控室,干爹在那看护,三个丫头被我瞒着,你别担心。”
娘的眼角又流下两条泪痕。
突然,娘挣扎着要起来:
“老公,带我去看一眼梦儿,我至少要先看一眼。”
老爹扶着步履蹒跚的娘来到辛芷梦的窗口。
当娘看见插满管子,没丝毫反应的辛芷梦时,再坚持不住。
“梦儿…”
大呼一声,又往后倒去。
这时辛芷梦的两个食指动了一下。
“她动了她动了,部长,她动了…”
监护室内家属不能进,医师们急忙跑了进去,老爹扶着娘坐到走廊边的椅子上,让娘倚靠着自己。
辛芷梦的意识渐渐苏醒,有人在喊她:
“梦儿…”
苏醒是个漫长的过程,急不来,灵魂很神奇,至少无法解释。
娘不肯回病房躺着,知道辛芷梦在苏醒,更不愿意回去,她要在这里等。
玻璃墙外,辛芷梦的目光移来,娘不知道哪来的力量,迅速扑到玻璃墙上,双手挥舞,嘴里不停喊着:
“梦儿…梦儿…”
老爹一只手扶着娘,另一只手也在不停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