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深厚,程雨跟在卓公公身后,走在这长长的红砖石路上。
路上时不时会有宫人避让两旁,低头行礼,看似这里荣华富贵,可程雨感受到的只有压抑。
一直到东山皇的寝殿外,卓公公这才压低声道“程公子,万事都需见机行事,需顺着陛下!”
程雨此时深深看了眼走在前头的卓公公,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要知道,卓公公能做到太监总管的位置,自然深受陛下的信任。程雨虽然不是朝中人,但也知晓这位卓公公,向来也对陛下忠诚。
按理说,卓公公这样的人,不该三番两次的提点他们。
“多谢公公提点!”程雨说着,跟着卓公公走入寝殿。想起表妹对他说过,若是再宫内遇事,可向卓公公求救。
可见,卓公公和表妹的情分不同寻常,就连程雨都没有想明白,卓公公为何对表妹这般不同,难道真的就因为曾经的帮助。
又或许,这就是善有善报吧,程雨不再多想,因为他已经来到东山皇面前。
“草民见过陛下!”程雨撩起长袍行跪拜礼,虽不是官宦家,但礼节也是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东山皇坐在寝殿那张金黄色的椅子上,神色瞧着还算康健,可眼里却越发混浊。
“程公子,起来吧!朕突然召你入宫,可是扰了程公子?”东山皇笑着询问,看似和蔼可亲,可句句其实都是压迫。
这些时日,东山皇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哪怕御医说只需好生修养,可东山皇哪里不明白那都是御医的推脱之词。
想必上次太子下的毒,到底是损伤了根本。东山皇恨不得将太子给挖出来鞭尸,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如今别说处理政务,就是每日最基本的行走都有些艰难。
“陛下严重了,能来面见陛下乃是草民的荣幸!”程雨躬身回禀。
东山皇很满意程雨的态度,给程雨赐座,而后又和程雨看似寻常聊天,但句句都在试探和打量。
好在,程雨这些年什么三教九流、世家大族都面对过,周旋过,哪怕面对的是东山皇,却也游刃有余。
一时之间,寝宫内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聊着聊着,东山皇就聊起别的事情来“近日宫中生了很多糟心事,朕安眠甚至艰难,昨日朕让高僧入宫,高僧说是要在南方修建一座朕的灯塔行宫,以此来安朕的魂魄!朕听后,原本也是想要拒绝的,只是朕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动荡不止啊!”
程雨淡笑,算是明白东山皇此次召见自己所为何。
原来是想要修建享乐的行宫,却不愿意自己拿银子,真是可笑。既然知晓朝堂动荡,还只顾着自己享乐,这种国君,简直是百姓的悲哀。
“想必高僧的话定是真理,陛下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百姓,也该如此!”程雨奉承道。
“程公子明白朕的心思,可如今国库里的银子都贴补前线将士了,朕也是毫无办法!朕今日让程公子前来,是想要询问程公子,可有别的法子,毕竟程家堡财富滔天,想必能解朕的燃眉之急!”东山皇笑着,脸上不见丝毫的尴尬。
一国之主,却堂而皇之的如同乞讨者,甚至还恬不知耻。
程雨指尖顶了顶掌心,这才压制住内心里的翻腾。程雨自然是知晓边疆将士们的情况,听闻东山皇前些日子竟然缩减了给将士的抚恤金,有些将士哪怕战死,家属也只是拿着微薄的连吃顿好的都不行的银钱。
可如今,东山皇却能大言不惭的说国库空虚是为了那些将士,更不要说,前些年,程家堡才出银子替东山皇修建过行宫,如今这才多久,东山皇又将主意打在程家堡的身上。
以程家堡的财力,要想在东山国不受约束和为难,每年朝朝廷贡献些金银财宝,甚至修建些行宫什么的,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让程雨觉着不能接受的是,如今百姓食不果腹,将士们连抚恤金都减少,东山皇还有闲心去修什么行宫。
若东山皇今日开口,向程家堡要钱是为了百姓为了将士,为了国之修建,他都可以接受,唯独享乐不行。
有那么一刻,程雨很想拒绝,可他又很理智,他如今人在宫内,若是他拒绝的话,东山皇很有可能扣下自己,到时候拿自己威胁程家堡。
这种事情,想必东山皇真的能做出。
“陛下严重了,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程家堡的福气!此事,我程家堡必定是需要出力的,但这些年产业也有些不景气,怕是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银两,不知陛下可否容草民再想想别的法子?”程雨笑着询问,眼眸里不见丝毫的不悦。
东山皇的笑意在不住的扩大,他很喜欢程雨的这份识时务。
其实,今日寝殿四周可是有不少御林军,若程雨不应,东山皇也有别的法子。
“这自然是应该的,但口说无凭,想必程公子愿意立个文书吧?”东山皇虽是询问,但语气里却都是威胁。
“这是自然的!”程雨点头,立刻让人拿来纸笔书写一封替皇室修建行宫的文书,并且盖上程雨的暗章。
东山皇看着手中的文书,心里很是满意,再三挽留程雨留下用膳,但程雨却都拒绝了。
等程雨离开后,东山皇有些疲累,丽妃连忙进来伺候东山皇躺下。
“爱妃,等朕的身子好些,程家将行宫修建好,朕就带爱妃夏日去行宫避暑!我已看了工部的建筑图,这行宫奢华至极啊!”
丽妃听着东山皇的憧憬,陪着笑意,乖顺的跪在床边,如同一只听话的金丝雀。
“那妾身就等着,到时候陪陛下去避暑!”丽妃柔顺道,声音缱绻。
可就是这样的丽妃,就在刚刚,她看似站在寝殿外,可身上却带着暗器,只要东山皇想要伤害程雨,那么丽妃就能瞬间结果那些宫人,且控制住东山皇。
丽妃看似无害的外表下,是锋利的硬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