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你们谁敢上前?”
三皇子挟持皇帝与楼尽欢对峙,咬牙切齿道:“姐姐,你骗得我好苦啊,呵呵呵——难怪父皇这么信任你,原来是自己女儿,父皇,你真是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楼尽欢冷漠地看着他发疯,“你现在放下手里的剑,还能留个全尸。”
“我若不放呢?”三皇子半边脸已经肿的很高了,嘴角还有血渍,看着十分狼狈,可他眼里却闪烁着疯狂的神色,“现在该是你们放下手里的刀剑,放我离开,不然我杀了他,你们都是千古罪人!”
楼尽欢没再理会他,转头看向萧期,“可以吗?”
萧期一愣,明明她也能解决,为什么要特意问他?
然而在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
这个救驾的功劳,她要让给自己。
萧期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她是在给自己铺路。
思及此,他点点头,楼尽欢便笑了,从身后人手里接过弓箭递给了萧期。
三皇子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萧期,还穿着雪衣卫的衣服,他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你——你果然背叛本宫了。”三皇子嗤笑一声,手里的剑又往前送了一分,皇帝的脖子顿时出现一条血线。
“本宫以为是她给了你什么优渥的条件才让你变了心,没想到……”他暧昧的视线从两人身上划过,“你早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闭嘴!”皇帝不顾自己脖子上的疼,怒喝一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是想毁了欢儿的名声啊!
“怎么,敢做不敢呃——”
他脖子一阵剧痛,剩下的话都化成了血沫,顺着伤口往喉咙里流。
他怔怔地低头,就见自己的脖子上插了一根羽箭,箭尾还在不断颤动。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抬眸看去,就见萧期缓缓放下弓,面色冷峻:“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嗬嗬……”
三皇子喉咙里发出了两声意味不明的呼噜,随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里的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皇帝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似是难过又似是怨憎。
但人都死了,一切恩怨都到此为止。
没了领头的,禁军很快缴械投降,法不责众,大部分人被罚了一通就赶了出去,而禁军的几个统领悉数下狱,择日处斩。
皇帝受惊不小,朱河哭天抢地的让人去找太医,扶着皇帝往寝殿里走,皇帝却犹豫着回头看向了楼尽欢,“欢儿,你进来。”
萧期看向她,楼尽欢低声道:“你先回府看看萧宁,我很快就回去,放心,不会有事的。”
看皇帝的那个态度确实不像有事,萧期迟疑着点点头,借着衣袖遮掩握了下她的手,“我等你回来。”
这黏黏糊糊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小娇夫的感觉了。
楼尽欢哭笑不得又很吃这一套,笑着点点头。
萧期这才走了。
……
进了寝殿,宫人安静地把落地灯架上的蜡烛都点上,殿内瞬间亮如白昼。
皇帝在榻上坐下,原本温润俊朗的脸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在灯光下他脸上的皱纹越发明显,他愧疚又怜惜地看着楼尽欢。
“欢儿,这些年你辛苦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份的?”
楼尽欢站着没动,皇帝连忙道:“坐,快坐!”
朱河极有眼色地去搬了把圈椅放在楼尽欢身后,楼尽欢施施然坐下,“知道一段时间了,陛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皇帝见她态度生分,反倒是松了口气,意料之中,若是她真的有亲近他的心,早就来与他相认了。
“上一任老国师临终前给朕留了封信,朕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还答应他没事不会打扰你,但……你是朕的亲生骨肉,是锦娘和朕唯一的骨肉,朕怎么能忍住不关心你?”
他情绪激动起来,“你是不是也在怪朕?像你娘一样……”
“没有。”楼尽欢斩钉截铁道:“你们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清楚,也不好评断,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我娘不希望我暴露身份,那我就一辈子都是国师。”
皇帝脸色微变,“可老国师告诉朕,你娘其实给你留了后路,欢儿,她把和朕定情的信物留给了你,她其实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认祖归宗,你是我大衍的长公主,这份尊荣谁都拿不走,朕一直给你留着。”
他循循善诱道:“只要你愿意,朕随时可以恢复你的身份,回来吧,给朕一个弥补你们母女的机会,好吗?”
楼尽欢看着男人愧疚的脸,知道他这一刻是真的想认回她,是真的想弥补,但她不是原主,没资格说原谅,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皇帝眼里的光逐渐暗了下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是太心急了。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之后皇帝叹息一声,“现在也不是你和我赌气的时候,方才那么多人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不公开反而会引发种种猜测,你的身份是必须恢复不可了,但朕保证,不会让其他人打扰你,如何?”
“你若是愿意就继续在国师府住,若是不愿意,朕会让人给你建长公主府,不会委屈了你。”
楼尽欢点点头:“谢陛下。”
皇帝摆摆手,面露疲态,“罢了,你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臣告退。”
楼尽欢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皇帝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脸。
【啧,这个时候知道后悔了,早管干嘛来着?】
【他也不容易,理解,但不原谅。】
【你们还担心这些,我担心的是他知道了楼楼和萧期的关系,会不会阻挠啊?】
【卧槽,前面的你说的有道理啊!我开始慌了。】
……
楼尽欢回了国师府,刚下马车就见府门口站着个人,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楼尽欢掀开车帘,隔着雨幕看人。
萧期撑开伞,快步迎了上来。
“还好吗?”他低声问了一句,手伸向楼尽欢。
楼尽欢扶着他的手臂下车,钻入伞下,笑着看他,“放心,陛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萧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