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忽然露出来的脸苍老又疲惫,头发花白,胡子垂到了胸前,随风飘扬。
眼皮耷拉着,半遮住里面浑浊的眼球,看起来憔悴又阴郁,就这么直勾勾看人的时候简直不像个活人。
门外的几人被这一惊一乍吓得魂都要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抱成了一团。
只有台阶上的楼尽欢和最后面的杜林还站着。
【啊妈妈呀,我正在喝水,吓得我直接喷了,我的电脑啊!】
【别说了,我发弹幕的时候手都在抖】
【这个老头到底是谁啊?他为什么不说话啊啊啊啊啊啊!】
001也吓得瑟瑟发抖,【宿主,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你要是害怕你就转过身吧?】
楼尽欢:【是你怕吧?】
【是啊,我怕啊啊啊啊!】001嘤嘤嘤了一会儿,楼尽欢勉强退后一步和老人拉开距离。
老人麻木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终于开了口,“刚才是谁推的门?”
众人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没了声。
他们转头看向齐雪鹿,齐雪鹿咬紧牙关暗骂这些人不厚道,努力往南嘉豪身后缩,南嘉豪这个时候还是有点男子气概的,他咬紧牙关努力给自己壮胆,“不可以推门吗?你是谁啊?”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那双浑浊的眼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是节目组的人啊,一直在这儿等你们。”
听他说是节目组的人,南嘉豪立刻松了口气,“你既然是节目组的人为什么之前敲门的时候你不出声,故意吓我们是吧?”
“就是啊,楼姐敲了两次门,你没听见吗?”
郑思巧按了按心口,语气很是不爽。
周业成四处看了看,“已经开始拍了吗?没看到摄像头啊。”
“为了让你们的表现更真实,我们用的是隐藏式摄像头,你们找不到的,但从你们上岛开始,就已经在摄像范围内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观众看在眼里。”
老人推开门站在门槛后笑着说:“你们要谨言慎行啊。”
这话一出齐雪鹿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在镜头里的反应肯定蠢死了。
相比之下楼尽欢那么淡定,在镜头里肯定很好看。
她咬了咬下唇,从南嘉豪身后出来,看向楼尽欢,状似无意地问:“欢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啊?”
“不怕还需要理由吗?我就是不怕啊。”楼尽欢从容地说,看不出半点不满。
齐雪鹿语塞,转头移开了视线,“……那你真是好样的,这次过关我们就靠你了。”
“先进来吧。”
老人推开门,众人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个灯笼,灯笼皮褪了色,红不红白不白的,烛火在里面晃晃悠悠,把老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看着莫名让人觉得不舒服。
几人犹豫着对视,没有动。
楼尽欢看他们一眼,拿着手电筒跟了上去,“你们来都来了,不进去现在也回不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船都走了,他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郑思巧转头看了一眼,背后是黑漆漆的树林,在夜风中枝叶摇摆,鬼影幢幢。
“快走快走,我不想再回去了!”
她快步跟上楼尽欢,杜林看了周业成一眼,也跟了上去。
“欢欢等等我!”南嘉豪立刻追上去。
“豪哥!”
众人一个抓一个纷纷跟上。
楼尽欢没理会,她现在无比好奇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到底是谁。
古宅里一片昏暗,入目是一座影壁,影壁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看不太清楚,隐约能看出是什么猛兽。
但是这几个人对这个都没什么研究,看不懂。
楼尽欢瞥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老管家在前面带路,众人跟着七拐八绕的进了正厅。
他放下灯笼转过身来,毫无防备的,他掏出了个火折子,对着自己的嘴用力一吹,火苗亮起,从下至上地照着他的脸。
几人吓了一大跳,两个女生又一次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你干嘛啊!”
郑思巧的声音隐隐颤抖,眼看着要吓哭了。
老人转过身来笑了声,“别紧张,我给你们点灯。”
楼尽欢:“……”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杜林扯了扯唇:“谢谢你啊,点灯,不知道的以为我死了。”
老人笑着没说话,转头走到四个角把烛台点上了,随着烛台依次亮起,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楼尽欢眨了下眼,适应了和周围的光线,忽然又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她转头看了看,却只对上了周业成茫然的视线,下一刻南嘉豪忽然插了进来,站在两人中间,“欢欢你看什么呢?”
楼尽欢收回视线,“没什么,这房子很漂亮。”
“是挺漂亮的。”郑思巧新奇的左看看又右看看,“古色古香,全都是古代的东西啊?你们仿制的也太逼真了吧?”
仿制?
楼尽欢看着手边的八仙桌,拿起桌上的茶盏看了看,细腻青瓷,不是仿的。
她抬眸视线落在对面的画上,纸张有些褪色了,但油墨颜色如新,桃林如火中,有人独坐其间,留给众人一个冷峻的侧脸,他低垂着眉眼,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欢欢?欢欢!”
“啊?”楼尽欢一颤,倏然回神。
“你看什么呢,见你半天都没反应。”
齐雪鹿走到她身边抱怨了一句,“不就是副画吗?有什么好看的?”
楼尽欢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看画看入迷了,但听齐雪鹿的语气她有些不舒服,沉声道:“我觉得很好看,你叫我有什么事?”
“江良说让我们去挑房间。”
“江良?”楼尽欢转头,齐雪鹿说:“就是那个老头,他叫江良。”
“知道了。”
楼尽欢见众人都聚在了门口,回头最后看了眼画,这才走过去。
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里重归寂静,微风拂过,烛火摇曳间,画微微扬起,画中人似是抬了眼,又快速的垂落下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错觉。
只有烛火摇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