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接到西夏传回的讯息,已经是十天后了。
“童贯又要出使辽国了么?果然,历史进度提前了不少啊……”
是了,史书中有过关于童贯出使西夏和辽国的记载,只不过,时间要比现在晚好多年。
西门庆之所以对这件事印象深刻,那是因为,童贯出使辽国,是重要的转折点,也是金人叛辽的导火线。
如今辽国的耶律洪基竟然以祝寿之名,指名道姓的邀请大宋让童贯前去,
西门庆摇了摇头,将信纸放下,喝了口茶水,拿过自己的scar细心擦拭了起来。
不得不说,千年后的工业水平,高的让人惊叹。
尽管在荷花池底的淤泥之中浸泡了大半年,可枪身上沙漠迷彩色的涂装,依旧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冷冰冰的枪管,隐约还散发着火药味。
“老伙计,再等等,过不了多久,我便带你重回夕日的荣光~”
尽管scar不会说话,但西门庆感觉只要自己拿着他,内心就无比的平静,那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血肉相连,只要有它在手,就无所畏惧。
……
木婉清带着丫鬟青萝,一路未停,终于回到了大理国。
只是……好像一切出奇的宁静。
此番回来,她和青萝都没有伪装打扮,压根儿就没有打算隐瞒身份,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大理国长公主回来了。
“这……这半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姐,不,公主,您说什么呢?”
丫鬟青萝嘟着嘴,皱着眉头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到处都张贴着我的画像?”
“青萝记得~当时若不是有宫廷护卫帮忙,咱们还出不了边境呢……”
“嘛你看现在,那些画像可还有?守城的士兵和路人,可有谁多看我们一眼?”
木婉清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若有所思。
“对哦……莫不是高家取消了和您的婚约?太好了!这样一来,您就解脱了!”
青萝高兴的跳着脚,拍起了巴掌。
木婉清看着为自己高兴的青萝,深吸一口气,没有责怪,青萝终究是个孩子。
“走吧,我们得赶紧赶回都城,回到皇宫才是,我得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木婉清说着,拉了把青萝,加快了脚步。
她比青萝年长几岁,且从小受到好的教育,又背负了那么多,比同龄女子不知成熟了多少,看问题也更是透彻。
以高家嚣张跋扈的做派,即便找不到自己,也绝对不会短短半年就撤销的寻人通告。
恐怕,即便自己死了,他们也要见到尸体才会罢休。
而现在,似乎遗忘了自己,嘛他们会不会将怒火转移到父皇身上?
高家的势力太庞大了,庞大到让人胆敢。
他们从大理立国之时,朝权倾朝野了,随后几乎每一代的宰相都是姓高。
别人看来地位尊崇,风光无限的大理皇族段氏就像风雨中的一叶孤舟,而高家,就是那巨浪滔天的大海。
“卑职见过长公主!恭迎长公主归家!”
皇宫侍卫统领傅思归看到木婉清,面露惊喜,却不忘躬身行礼。
大理人尽皆知,皇族段氏有四个武功高强的家臣,分别是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和朱丹臣。
褚万里平日寸步不离皇帝身边,古笃诚负责内宫安全,傅思归负责守卫皇宫各门安全,而朱丹臣教授皇子们读书识字,平日也传授皇子们武艺。
因此,他们与木婉清比较亲近。
“傅叔叔免礼!父皇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父皇!”
木婉清记着见段正淳,傅思归也不耽搁,急忙在前引路。
二人边走边聊,木婉清从傅思归口中得知了高家撤销寻找自己的原因。
原来,是那高家强迫父皇写国书求大宋将自己找到并遣送回大理被拒绝以后,虽气急败坏,却对大宋无可奈何。
毕竟,即便高家在大理势力再大,也还没膨胀到敢对大宋如何。
但是长公主要嫁入高家这件事早就在大理传开了。
为了保全脸面,就进宫逼迫段正淳,段正淳无奈之际,恰好有个叫阿朱的女子,拿着一件玉佩找来,自称是段正淳的女儿。
结果段正淳看过玉佩以后,又仔细询问姑娘的身世,发现阿朱的确是他年轻时外出游历邂逅的女子所生。
一问年纪,恰好比木婉清大两岁,因此,这阿朱就成了长公主。
恰恰此女子容貌娇美,丝毫不输给木婉清,高家的那个子嗣,一眼就看上了。
因此,阿朱就以为长公主的身份,莫名其妙的代替了木婉清,嫁到了高家,再加上段正淳又颁布圣旨给了高家增添了几个官职,土地和财宝,此事才算是翻篇了。
“父皇!那阿朱当真是我的姐姐?”
看到自己的父皇正背对着她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中钓鱼,未等他人通报,木婉清就紧走几步来到近前,第一句话就是问阿朱的事情。
在她想来,那阿朱一定是父皇为了应付高家而刻意安排的。
但是,纵然如此,她也为那女子感到不平,自己该受的劫难,为何让一个无辜女子承担?
“清儿!你回来了!”
听到背后熟悉又久违了的声音,段正淳身影一抖,手中的鱼竿滑落在地,他不管不顾,转过身来,一脸的激动。
段正淳,面容白净,身材挺拔,五官俊美,即便年过四旬,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帅笔。
只是,此时虽然见到女儿面带兴奋,可从面色看,依旧憔悴至极。
此时的他是真的高兴,因为当时被逼向大宋求助的时候,大宋给的回复是没有木婉清这个人的踪迹,也拒绝帮忙寻找遣送。
他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在旅途中遭到了不测,还犹自伤心呢。
如今看到爱女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失而复得的极大满足涌遍了全身。
“父皇……”
先前为阿朱鸣不平的一丝埋怨,在看到父皇憔悴的面容的瞬间,消散了许多,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在地,摔成了几瓣莲花。
“啊……回来就好!呵呵呵,回来就好哇……”
段正淳眼中饱含一层水雾,身份使然,他并没有让泪水冒出来,深吸一口气,上前摸了摸木婉清的头,又重重按了按她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摒退左右,父女二人就在凉亭中交谈起来。
当得知阿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并且她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后,木婉清心中的愧疚更加深重。
“唉……一切大概都是天意吧~我虽一百个不乐意,却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清儿,你也不必伤心,这不是你的错,是那孩子命苦,谁让她是货真价实的长公主呢…
说到底,都是父皇的错!是父皇无能,没有力量对抗高家……”
段正淳脸上百感交集,有悔恨,有愤怒,更多的是不甘。
“不!父皇,这不是你的错!大伯和前几任先辈,不也一样被高家欺凌么……”
木婉清只想着开导自己父亲,可是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是在在说祖先的无能,连忙住了口。
“这是我段氏百年来的耻辱!我段正淳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灭了高家!夺回我段氏的江山!”
段正淳摇头叹息,其实心里对女儿的话无比赞同,自己这个皇帝的位子,还是上任夺了自己兄长段正明皇位的宰相高和升在临终前叮嘱他儿子,也就是现任宰相高升泰,将皇位归还段氏的。
而高升泰似不知怎么就选择了将皇位给了自己。
“父皇!您不必担忧!三五年内,高家必灭!”
不知怎的,木婉清就将西门庆对自己说过的话,对段正淳说了出来。
反正她就想安慰父皇,反正,她就是信西门庆,她心想:
“西门庆,你说三五年,我便等三五年,三五年后,你若能真的灭了高家,拯救我段氏和大理百姓。我木婉清纵然做不了你的人,哪怕给你做奴婢,也要报答你的这份情谊!”
听课女儿的话,段正淳心头大惊,忍不住追问,可不管他怎么问,木婉清都不愿再多说一句。
她信西门庆,但万事怕万一,万一西门庆三五年没没有做到呢?
到时候父皇责问,无非就是自己说了个大话罢了。
如果将西门庆告诉父皇,那到时,西门庆便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