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山,一处背风的山坡上,零零散散,毫无规律的的搭设着数十座军帐。
周围一圈小的,围着中间两个大的,颇有众星拱月之像。
而此时最大的那座帐篷里,仙乐飘飘,一片嘈杂,似乎一场酒宴正在进行。
硕大的营帐里,分两排端坐着十来人,主位上坐着两个五大三粗,肥头大耳的两个中年人,肤色一个偏黑,一个偏白。
而在黑胖子周身,正围绕着三名衣着暴露,丰乳肥臀的女子,十分妩媚的趴在黑胖子身上,不时的往黑胖嘴里喂一块烤肉。
“嵬名大人,我等此番消遣,不知陛下可否会不悦啊?”
席间,一个身材瘦削皮肤黝黑,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汉子对着黑胖子敬了杯酒,笑着说道。
“陛下不悦?老子还不悦呢!天寒地冻的,数十万大军算挤在那小小峡谷之中,每日无趣的,能淡出个鸟来!本帅实在憋屈!谁管他高兴不高兴!”
黑胖子一脸不屑的说道,似乎压根儿就没把西夏国主李乾顺放在眼里。这黑胖子就是此次西夏大军的最高统帅,嵬名额埋。
“哈哈哈,嵬名大人说的不错,满朝文武谁不晓得陛下就是个无用的傀儡,凡事还不都是看太后脸色!只要太后不挑理,谁敢有意见~”
嵬名额埋身旁的白胖子说道,这货就是西夏阔军中威名赫赫的副帅妹勒都甫了。
讲真,就这俩货在这一坐,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两头肥猪。
“有嵬名大人在,太后怎会挑理~”
嵬名额埋下首的一个圆滚滚,形容猥琐的矮胖淫邪的笑道。
“哈哈哈哈哈~”
营帐之中的众人,听到此处,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梁太后和嵬名额埋有染,这在这伙人之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而西夏国主李乾顺也有所察觉,只不过碍于嵬名家在军中的威信,和自己母亲的颜面,一直敢怒不敢言,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而梁太后之所以把持朝政,也全靠嵬名家族的支持,而妹勒家族向来子嵬名家马首是瞻,共同进退。
嵬名和妹勒两家,掌控了西夏国九成以上的军队,可谓是只手遮天,嚣张不可一世,西夏朝堂,满朝文武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嵬名,妹勒家族虽然嚣张跋扈,可对西夏皇室却也算忠心耿耿。在与大宋长达百年的战争中,这两家为西夏输出了大半的武将,为国捐躯者,不在少数。
因此,在军中和百姓心目中,嵬名和妹勒家族,已经算是西夏国的中流砥柱,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大人!属下以为,这天都山咱们不能久留,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咱们的行踪被宋人察觉,说不得会派兵前来偷袭。”
一个长相猥琐,犹如老鼠一般的将领忧虑的说道。
“哈哈哈,罗罗,你多虑啦,像此时这般天寒地冻,宋人多半呆在营中瑟瑟发抖呢~
你别忘了,如今将军对峙,我大夏的大军足足比宋人多了两倍有余,若是咱们不率先动手,他们决然是不敢动手的!
章楶那老贼,咱们也与他较量多年,他除了龟缩不出,就再也没什么手段了~若不是他的城寨造的牢固,我的大军早就一路打到他们的京师了~”
嵬名额埋毫不在意的说道。
或许正是因为章楶就地筑城的战略,才使得夏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宋人只会龟缩固守,再用些阴损伎俩而已。
若是正面硬钢,宋人远不是他们夏人的对手。
尽管这些年来,他们西夏败多胜少,可他们从来就不认为他们的战斗力有问题。他们觉得,夏人就是天生的战士,就是为了战争而生,这是一种深埋骨子里的自信和骄傲。
他们木有意识到的是,也正是因为这份谜一样的自信,让他们一败涂地。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昏暗下去,平夏城大营之中。
“衣服都换好了么?”
西门庆端坐在帅帐里,向身旁站立的杨再兴问道。
“回大帅,两千五百名弟兄,全都换上了夏人的军服!除了弓弩以外,所有的兵器也都换成了夏人的。另外,马蹄已经包裹好,白布也准备好分发下去了。就等您的号令了~”
“很好!出发!”
西门庆内里的衣物没换,只是在外头裹了一层夏人特有的毛皮,腰间挎着那柄横刀,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依旧帅气。
随着他一声令下,杨再兴,佘可适,秦明,郭成,姚古等人郑重的抱拳应是,迅速的走出营帐。
两千五百个夏军打扮的大宋将士,整齐划一的跨上战马,身上蒙起白布,借着夜色,出了平夏城大营,悄无声息的朝北方赶去。
马速不快,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然抵达天都山北麓的山口,西门庆抬手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大队人马停在原地。
几个呼吸的功夫,山口出的黑暗中,窜出两个锦衣卫亲兵,上前禀报道:
“首长!夏人自一个时辰前便开始饮酒作乐,如今多半已经醉了,如今他们的主要将领,都聚集在当间儿最大的那个营帐内。
另外几个弟兄,已经潜伏在他们的营帐周边了,只待首长前去,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他们的守卫。”
“很好!前方带路!”
西门庆吩咐一声,两个亲兵跑在前方引路,这几天的时间,他们吃喝拉撒都在这天都山上,早就将山里的地形了然于心,哪里有山洞,哪里有坑,哪里狭窄,一清二楚。
北麓上山的道路,和事先说的一般无二,只能容得下两马并行,而且需要小心翼翼。
山道上布满了积雪,一个不小心,就走坠入悬崖的危险。
因此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前行,丝毫不敢大意。
走到半山腰处,山势猛然变得陡峭,无奈之下,西门庆只好命令部队下马,一个个牵着战马步行而上。
凛冽的山风夹杂着雪花,犹如刀子一般,割的脸上生疼。
可整个部队,没有一个人说话,唯有队伍中个别不安分的马儿,不时的打一个响鼻。
而此时的西夏人,还沉醉在歌舞酒肉之间,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