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芍药准备搬迁,那边纪氏便亲自带了人前往芍药居。
看到纪氏,李菱叶尽管满心不悦,却也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低头顺目地跟她见礼:“女儿见过母亲!不知母亲所来何事?”
她这是明知故问。
纪氏并不理会她满脸遮不住的不开心,而是径直说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你二妹妹那里太过于荒芜,怕她出事,所以让她搬到你这里来住一段日子。正好过几天宫里的教引嬷嬷也要来了,你们住在一处,也方便行事。这个主屋就你住,东边的厢房以后就让你妹妹住着。你们两个今后要和睦相处,不要再意气用事,被人看了笑话。”
李菱叶心里面怄的不得了,当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却不得不低头顺服道:“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纪氏见她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示,当下也就不再理她。
直接安排婆子们去打扫的打扫,归置的归置。
然后又亲自从库里挑了成套的家具,给芍药布置好。
最后又从芍药居原本的主卧里,取了芍药之前最爱的一套青花瓷瓶摆件,放到了芍药那边的东厢房内。
李菱叶看着纪氏出手,一直既没有出手帮忙,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直到纪氏拿走了那套青花瓷,她才有了反应。
“母亲,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套青花瓷,是我最喜欢的,您给了二妹妹,只怕她也会过意不去吧?”她看着纪氏,努力摆出一副任性的样子。
纪氏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怎么做姐姐的?你妹妹那里空荡荡的,我拿了你一套摆件就这个样子!可见她来了,你们必然不太平!依我看,你索性别住在这里,住我那里的后罩房去吧!省得你们到时候起纷争!”
纪氏这是要把她赶出芍药居了?李菱叶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被纪氏的这个威胁轻描淡写的给弄散了。
“母亲,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妹妹住过来了,我这里就可以热闹起来了。我哪里会跟她争执?我是担心这青花瓷金贵,搬到东厢房,会不会被人不小心给弄坏了。既然是妹妹那里空荡荡的,给她也就是了。”她连忙低头。
这还差不多!纪氏心头稍微觉得平和了一些。心道这芍药居的东西,原本都是芍药的,你本来就不配拥有。只不过现在你占了芍药的身体,不得不让你顶替了芍药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怎么样的,居然还想霸占起芍药的东西了!
“嗯,你这还算有个长姐的样子!”纪氏冷冷道。也就不提让她去住后罩房的事情了。
对于她们母女两个这样冷淡的情形,在场的丫头婆子们都是见怪不怪了。
之前李菱叶可着劲的折腾,竟然还在老太太那里非议纪氏。惹得纪氏伤心,生病。现在母女关系冷淡,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不过现在看纪氏的情形,似乎特别看重三房的二姑娘。
这个二姑娘自从回来了之后,跟纪氏的关系似乎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每天都到纪氏这里问候不说,纪氏几乎每天都留她陪着一起吃饭。两个人有说有笑,很有默契。比起大姑娘两三天才见一次亲娘,是真的要显得懂事的多了。也难怪大太太喜欢她。
而芍药这边收拾好,纪氏派过来接她的人就到了。
“姑娘,你的东西,都交给我们吧!大太太都帮你把屋子布置好了,就等着你去住了。”前来接芍药的,是纪氏的心腹婆子。
“大伯母真的是太客气了。一个家里,也就几步路的光景。哪里就累到了。妈妈,麻烦你了!”芍药在纪氏的心腹面前,也还是没有托大,而是很谦逊的让连翘和素琴,还有翠玉她们几个拿了自己的东西,然后跟着这个婆子一道过去。
说起来,芍药这里实在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一来,是李菱叶本身就没有多少东西。周静蓉之前给她的一点好东西,几乎都被刘氏收走了。而她原本的衣服,也就都是半新不旧的。后来纪氏,老太太吩咐做的,也并不是特别多,刚刚够了应季的穿着而已。
连同到静音庵的东西,也就包了两三个包袱而已。
那婆子看着芍药的全副家当,也不由在心里为这位二姑娘唏嘘。
投胎还真的是门技术活。大姑娘因为托生在太太肚子里,从小到大,什么东西不是因有尽有。而这个二姑娘,因为是姨娘生的,就爹不疼,娘不爱。都快要及笄的人了,连像样的衣衫都没有几身,首饰也没有几件。还不如她们这些有体面的下人。
也亏的这位二姑娘心宽,才能把日子过得这样不紧不慢,终于入了大太太的眼。
想到纪氏费心为她张罗的那间屋子,那婆子觉得这位二姑娘待会儿见了,想来是要激动不已了。
芍药和连翘她们几个跟着那婆子进了芍药居,素琴就忍不住心里的激动。自家姑娘终于又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了!
她刚想往正房走,却见那婆子对着东厢房那边一指:“姑娘,您的屋子在这边,是太太带着人亲自收拾的!”
听说是纪氏亲自收拾的,芍药忍不住心头一暖。对着那婆子低声说道:“这有劳大伯母费心了!教我如何敢当!”
那婆子见芍药这样的反应,心里就觉得舒服了很多。看来,这位二姑娘还是个知恩的。
及至进了屋子,芍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之前最喜欢的那套青花瓷瓷器。
不由心里大为感动,纪氏,是真的很疼她。
一整套黄花梨的家具,汝窑的茶具,还有应景的字画,无一不是纪氏从自己的私库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比之芍药之前卧室里的那一套,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孩子,你来了?我随便从库房里凑合了这些东西,你瞧瞧喜不喜欢?不喜欢,等过一阵子京里太平了,我再让人去给你淘合意的。”纪氏见到芍药,连忙过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