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姨娘屋子里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吗?只有你一个人在场?”齐氏看着那婆子破损的衣袖,问道。
那婆子连连点头,道:“正是,老奴也觉得奇怪。金桂姨娘的屋子里,居然连一个伺候的都没有。老奴刚刚大声叫人,也没有人出来应声。幸好二太太您派了人过来,不然老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好!”
齐氏闻言一愣,直接说道:“什么?我没有让人过去啊!你看见是谁过去了?”
那婆子闻言脸色发白,道:“不对啊,春喜姑娘明明跟我说,是二太太您让她过来叫我的!”
她说完,似乎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神情更加慌乱。
“春喜?”齐氏闻言一惊。
就有嘴快的丫头在一边惊呼:“春喜不是今年春上得急病去了么?怎么会去找你?”
那婆子一脸惶恐,道:“奴婢应该没有看错,是春喜,就是春喜!说起来,她老子娘和我还是要好的,打小儿她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可能看错了的……”
她的话,在齐氏和在场的众人心里蒙上了很大一层阴影。
大白天的见鬼了?
这鬼也太可怕了吧?
齐氏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不由怒斥:“你胡说什么?既是春喜叫了你,那她人现在哪里?我们怎么没看见她?”
春喜是她房里的丫头。春天的时候被发现有了身孕,却又说不出来孩子的父亲是谁。二老爷知道后震怒不已,刚刚下令彻查此事,春喜却自尽了。为了掩盖,她屋子里的人对外宣称都是她得了急病去了。
因此家里人都只知道她是得急病去了。如今这婆子突然提起来,却是让她不由不紧张。
而芍药见情势不对,连忙上前,对齐氏说道:“二伯母,大白天的,今天阳光还这么好,就是鬼魅也要躲着的。我们还是看看金桂姨娘的情况再说吧!”
齐氏被她提醒,再看看头顶上毒辣辣的大太阳,觉得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心中胆气陡升。
于是点头道:“是这个说法。金桂姨娘到底也是一条性命,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没了!
李贵家的,你去通知三老爷,毕竟事情是三房出的,怎么处置她得三老爷做主。
阿英,你去通知管家,让他带几个家丁过来,好好查查这里的人!”
二太太齐氏性子虽然没有纪氏那么雷厉风行,可是到底也是大家出身,在家里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一旦精神恢复了过来,处理问题就也有条有理了起来。
这两个点到名仆妇都是她的心腹,知道她的用意。所以,她一开口,就都立马应是,然后迅速行动了起来。
刘氏见齐氏居然没有被那婆子的话吓到,反而因为芍药的打岔,恢复了理智,不由暗暗着急。
她再看向那个婆子,却见那婆子已然被人给按住了,口中被人塞了布巾。
不由上前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把她按住了干什么?”
齐氏对她一声冷笑:“怎么,弟妹嫌我还不够乱么?青天白日的,这奴才分明是在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我不抓她却又抓谁?”
刘氏一时语塞,却又不服气,却见一旁的李菱叶对着她一使眼色,当即不再言语。
“婶娘,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要先把这边查过了才行吧?不然,只怕下人们又要乱嚼舌头。”李菱叶开口了。
齐氏闻言点头,道:“确实!不过,我们几个人就不要分开了,大家伙一道过去。”
她也担心不要再出什么意外。而且,对于金桂姨娘的死,她也多少有些忌讳。
不过,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她不能随便露出惧意。只得硬着头皮撑着。
所以提出了这个主意。
一道过来的都是女子,对于鬼神和死人都是有着天然的恐惧的。所以对于齐氏的提议,没有人提出异议。
齐氏带人走在头里,李菱叶和刘氏并排。芍药带着素琴跟在李菱叶身后,她悄悄地吩咐素琴:“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盯住了她。看她会不会借机生事。”
芍药并没有忽略刚刚李菱叶对刘氏使得眼色。
她直觉金桂姨娘的死和这两个人有着不可避免的关系。
因为是白天,这边的树林里也有斑斑点点的日光下来洒,时而还可以听见一两声鸟鸣。只让人觉得清幽,而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阴森恐怖。
众人在林子里走了一阵,半点儿异常都没有发现。一开始因为金桂姨娘的死而产生的疑惧心理,开始慢慢变得淡了。
大多数人此刻,都开始觉得昨晚的事应该芍药之前说的是丫头们胆子小的缘故。
而芍药,却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
她直觉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穿过这片林子,就可以到她和几个姨娘的住处了。
眼看着人们就要走出了林子,忽然之间,树林里响起了树叶莎莎的响声,一股冷风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啊……”一个小丫头的尖叫声让众人的毛孔都为之一缩,心跳猛地加快。
有胆小的丫头仆妇忍不住抱着头蹲下来跟着哭叫,却猛地听见一个声音大声斥责。
“都不准哭!没事乱叫什么?”说话的是齐氏。
她尽管头皮也有些发麻,可是目前她是带头的,自然不能带头露怯。所以她大声叫了一声,希望可以镇住众人。
“这边,这边有人吊在那里,是小雀,小雀!”惊叫声持续不断。
“地上,地上还有一个,是,是王婆子,她,她脖子上有个洞!”一个仆妇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脚边,看着地上险些被自己踩到的尸首,险些晕过去。
林子里居然也出现了死人,所有人都不由慌了神。
此刻,原本让人觉得清幽的林子顿时让人觉得阴暗恐怖起来。
芍药竭力保持冷静,细细回想刚刚发生的每一幕。
然后,终于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事情的不妥之处。
她大步走到那个被绑起来的婆子面前,一把扯掉她嘴里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