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他记我的情了!”王若雪如同被蜜蜂蛰了一口一般气急败坏。
在看到芍药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的眼神之后,她又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样子失态了。
于是她的脸色越发红了,竭力想要解释:“我是说,虽然他对我是有救命之恩,可是他对你一点都不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怪你,一心偏着他的妹妹李芍药。那么可恶,我才不要他记我的情!”
芍药听了她说的原委,不由失笑,说道:“好姐姐,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了。姐姐讨厌我二哥都是为了我。你放心,以后慢慢的,我二哥不会再欺负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看他眼里,就只有他的妹妹一个好人!”王若雪撇撇嘴。
她这话说的倒确实算是实情。芍药和这个二哥自小儿就要好,在她二哥眼里,还真的就只有这她一个妹妹。就算二房的牡丹偶尔吃醋,都没有办法改变李成梁的成见。
不过王若雪才刚刚和李成梁接触过了几次,居然就发现了这一点,可以说,看起来粗线条的王若雪其实有时候也是心细如发的。
“好了,王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跟你告辞了。想来我大伯母该来叫我一道回去了。”芍药看天色不早,便生了去意。
“急什么呀?她不是还没有派人过来吗?照我说,你最好还是住在我家好了。在这里,吃穿用度我都让人给你安排最好的,你只管定定心心养伤就好了。回去了,我怕没人照应你……”王若雪向来是有话直说的性子。
芍药既觉得暖心又忍不住摇头说道:“姐姐对我的一片心意,我心领了。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怕我祖母也会知道的。我必须回去一趟,好叫她老人家看了放心。”
她说这话语出衷肠,听得出她语气里对老太太的一片孺慕之情。
此时纪氏正好过来,听见了芍药的话,不由暗暗诧异。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对老太太有着这么深厚的感情。
以前也没有听说她跟老太太有什么交集,老太太对她也不过是淡淡的。
这事情有些奇怪。纪氏打算让人好好查查芍药的底。
“李夫人!”看到纪氏过来,王若雪的丫头连忙跟她行礼,等于是提醒了芍药和王若雪,纪氏过来了。
纪氏对丫头们含笑点头,然后对着出来迎接的芍药说道:“菱叶,时间不早了,我们一道回去吧?马车我都让人准备好了,里面都铺上了软垫,想来你躺着也是可以的。”
纪氏做事情向来周到,芍药心头一暖,道:“多谢大伯母费心。我这就跟大伯母回去!”
她说着话就打算走动,搀扶着她的素琴连忙小心翼翼地帮她看着地下。
看到素琴对着芍药那样细致的样子,纪氏心头一动。
素琴和素心两个跟芍药一道长大,感情历来好的出奇。这一点,作为芍药的母亲,她当然格外清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芍药却跟这两个丫头都闹翻了,还把她们都撵了出去。
令人稀奇的是现在她们两个居然都和菱叶这么要好。明明芍药之前还一再强调菱叶对她居心叵测。
如果这两个丫头果然忠心于芍药,怎么样也不应该反而跟菱叶这般好。
而且看素琴现在的样子,跟菱叶似乎相处的非常融洽,两个人的默契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养成的。她记得,素琴到了三房,也才两个多月……
“姑娘,仔细地下。那边有株小野花,可别踩到了。”素琴的提醒听在纪氏的耳朵里,却又是让她猛地一惊。
这个爱惜花草的习惯,正是芍药平时的做派。
素琴说的时候很是自然,仿佛菱叶也是生来就有这样的习惯一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若雪在一旁见了纪氏听见素琴说话后的异样神色,却是问道:“芍药,你这个丫头倒也有趣。怎么走路还提醒你别踩了花草?”
芍药一笑,素琴却是开口回道:“这有什么,好叫姑娘知道,我们家姑娘自小儿就爱惜花草,从来不肯乱踩半根花草的。哪怕为了种花,不得不拔掉的杂草,她也让我们种到别的地方去呢!”
芍药打小的性情,纪氏自然是再熟悉也不过了。
素琴的话,听在她耳朵里,无疑就是一个响雷!
这不都是芍药的习性么?因着女儿的这个怪癖,她记得还特别为她在花园里辟了一块百草园,里面种的,就是从各种花儿旁边剔除的野草。
不过那些草儿经过芍药悉心打理,倒也显得别具一格,另有一番况味。
素琴刚刚说的是,我们姑娘自小儿就爱惜花草。
素琴才到了三房几天?怎么可能会那么自然的就知道菱叶小时候的事情?
而且,她说的分明就是芍药的事情。她这是把菱叶当成了芍药?
纪氏满腹狐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而素琴在脱口而出之后,看到纪氏陡然变了神情的样子,也反应过来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失了话音了。
“想不到妹妹你还有这样别致的心肠。这才是真正的怜香惜玉呢!”王若雪听了不由大为叹服。
芍药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不值得一提的。素琴你就是嘴碎。”
素琴见芍药没有怪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是也不知道,这会儿她的话漏了这么多,不知道纪氏会不会发现。
“正是小事才能显示出人品,妹妹这样的性情,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来的。”王若雪的话,让纪氏听了心头更加疑惑。
大大方方的前往梁王府赴宴,镇定从容地面对惊马事件,坦然自若的与郡主之女论交。这些事情,如果说是她的芍药做出来的,她肯定觉得理所应当。
因为芍药毕竟是她花了大力气一手培养出来的,又得到老太太的宠爱,一向行事大气。
可是这个三房庶出的女孩子居然能做到这么好,实在是太古怪了。如果把这一切都推到宫里出来的那个杨妈妈身上,似乎也还是没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