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丑多作怪
洛扶摇笑眯眯的出了门。
京城不同于乡下，就算已经近至傍晚也热闹非凡。
洛扶摇问清了药房地址，便直直朝哪里而去。
而在不远处的醉仙楼上，一人低首给面前的男子斟了杯茶。
“主子，她就是洛扶摇。”
男子目光深邃，两点眸子黑如墨漆，着一身玄色长衫，端坐在一个木制的轮椅上。
他细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白玉的小盏，直直朝着楼下看去。
“看背影还不错，应该是个美人！”坐在桌子对面的男子打趣道。
此时洛扶摇转过了身，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韩文清一口茶水喷出。
萧玉锵手上用力，轮椅直直滑出半米，险险避开了韩文清的“袭击”。
他微微转头，漆黑的眸子定在韩文清的身上。
韩文清被看的心惊，满脸堆笑，“对不住，一时没忍住，主要是这长相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萧玉锵缓缓收回目光。
韩文清连忙转移话题，“听闻这嫡女在府中很不受宠，还是天煞的命格，你确定要娶吗？”
“我不还克妻吗？”萧玉锵冷冷开口。
“可你又……”。
还未等韩清文说完，萧玉锵便出声说道：“这是早早便定下的，太后的情，总要有人去还的。”
————
楼下的洛扶摇早就感觉到了有人打量她的目光，不过看她的太多了，她倒也没在意。
就冲这幅尊荣，众人看到她都下意识的避开，就连人多的地方也瞬间清场。
洛扶摇正在感叹这张脸的魅力如此之大的时候，一人却直直朝着她撞来。
洛扶摇被撞的一疼，没有开口。
正撞在她身上的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姑娘救命！”
抬眼看到她的脸瞬间哑了声音。
“你个死丫头，还敢跑！”
跟来的是一个中年婆子外加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大汉手中还提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少年满脸的凶狠，“不要伤我妹妹！”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跑？”
洛扶摇低头，露出一个自以为阳光和煦的笑容。
小姑娘被她吓的哆嗦了两下，压下心中的嫌弃缓缓开口：“姑娘救命，我和哥哥本是京城人士，母亲上年亡故了，父亲便又娶了一房夫人，那继母对我们非打即骂，还不给饭吃，现在还想把我们兄妹俩卖给牙人，我们是实在忍不下了，才逃了出来，求姑娘救命！”
小姑娘边说边哭，周围人看的俱是伤心，更有心软的，低声咒骂起了那位继母。
追来的婆子一听这话怒火中烧，“你胡说！我们夫人对你好的很，哪里像你说的这么不堪！”
小姑娘身子被吓的瑟缩了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又流下两行泪水。
洛扶摇将她扶了起来，细心的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
众人还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帮她时，就见洛扶摇将怀中的小姑娘轻轻一推。
小姑娘便被推进了婆子怀中。
？
众人一愣，洛扶摇转身便要离开。
那婆子倒是个反应快的趁着众人还在呆愣之际，已经捏住了小姑娘手臂。
“姑娘？！”小姑娘双眼红肿，显然是没想她此番的行为，蓄在眼窝中的泪珠要掉不掉，看上去好不可怜。
“你还有事？”洛扶摇疑问道。
小姑娘背后捏紧了拳头，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可怜之相，“还望姑娘救命。”
“救命？”洛扶摇奇道，“你要死了吗？看你面相应该能活挺久的啊！”
小姑娘一噎，那小少年却开了口，“小妹，她摆明了是不想救，你求她干什么？”
“可是我也没法子了啊！”小姑娘说着又痛哭起来。
周围人看的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开始劝解洛扶摇。
“姑娘，你便救他们一命吧。”
“是啊，这要是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被后母磋磨呢。”
“看着怪可怜的。”
那婆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大声辩解，可越是这样，众人越是对她鄙夷，对那对兄妹的同情更甚。
萧玉锵却直直看着洛扶摇，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洛扶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正对上男人黑漆的眼珠。
平常人若是被人抓到偷看，眼神会下意识的躲避，萧玉锵却依旧直直的盯着她。
洛扶摇也大方的打量他。
两人目光交叠半刻，洛扶摇知道他没有恶意后又收回了目光，她还要去买药呢。
洛扶摇转身便要离开，周围人一愣，“姑娘你不救他们？”
“不救！”她还忙着呢，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看戏。
众人显然是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
“真是歹毒，见死不救！”
“都说相由心生，怪不得长了一张烂脸！”
“丑八怪，人丑心更丑！”
洛扶摇离开的脚步一滞，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中间。
对着刚才说的最欢的一人皱了皱眉，“你长这样，怎么有脸说我丑的？你这么想救，你怎么不救？”
那人一呆，旋即脸皮涨红反驳道：“我要是有钱，我就救了！”
“眼盲心瞎，还没有能力，我要是你，就找条河，尽早投胎算了！”
“你……”
“我什么我？你自己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那嬷嬷都说了，没有虐待他们你听不到？还让我救，救什么救，良家的少爷小姐，有下人有仆从说不定过的比你还好！”
那人卡了壳。
洛扶摇继续道：“说是继母不给饭吃，还日日打骂，你看他们俩长的模样，又白又嫩，给刚下的小猪崽子似的，哪里像是吃不饱饭？”
“还有身上穿的衣裳，用的丝线，都是上等货色。”
“以后可得睁大了眼，别别人说什么你都听！”
四周人被她说的一懵，上下打量了那兄妹一圈，果然洛扶摇说的分毫不差。
“想做善事，就去捐个款，想救人，就去人牙子哪里看一圈，那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楼上的韩文清瞠目结舌，呆呆的看了眼萧玉锵，“这丫头不简单啊。”
那两个孩子他认得，是宣平伯府的孩子，母亲早亡，父亲续弦了尚书的嫡女，那两个孩子不喜继母，四处诋毁说是继母虐待他们，没想到此时却在洛扶摇这里碰了好大一鼻子灰。
萧玉锵没有回话，微微阖眼，“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