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与朝鲜官僚的接触
釜山港。
釜山港作为与日本通商的港口,还是毕竟繁华的,不过经过三浦之乱的一系列折腾之后,原本还兴旺的釜山港还没有恢复元气。此刻无数朝鲜官员都在码头上等着。
一个朝鲜大官等在码头之上,他看着从天边涌过来,几乎要遮天蔽日的数百艘战船,心中沉重之极,暗道:“大明皇帝何其不智,放任宗室如此,将来必取其祸。”
这个人就是尹元衡。
尹元衡是朝鲜领议政,也是积极支撑借出釜山港与东雍的人。不过之所有选择这样做,并不是他多待见东雍的势力,而是贯彻敌人的反对的,就是我支持的。而他的政敌就是安塘他立即反对东雍借港口之事,说因为谨遵与大明的君臣之义。
嘉靖不喜欢东雍,就应该拒绝与东雍的任何接触。
这就是双方的不同。
双方一个是勋贵派的代表,一个是士林派的代表。
勋贵一派都是朝鲜开国以来的功臣世家,占据大量的田产,保持朝政,可以说从上到下,从地方到中央,从朝廷到后宫都是勋贵派的势力。而士林一派顾名思义就是读书人出身。
勋贵一派势大,造成了官府式微,朝鲜王室的权力被侵占,所以士林一派都抱着打击豪强,理清政治之心上台。所以造成了勋贵一脉与士林一脉的激烈矛盾。
尹元衡是勋贵一脉的首领,他妹妹是王后,父亲是当初拥立当今朝鲜大王的重臣。而安塘是士林一脉的领袖,不过与勋贵一脉势大相比,士林一脉太过式微了,在安塘之前,赵光祖作为士林派的领袖。一力推行,打击勋贵增加政府权力的政策,触及了勋贵一脉的权力。
勋贵一脉用一个老套之极的方法,将赵光祖弄死,让一个宫女,将一片虫蛀叶子呈给朝鲜大王,叶子上蛀出一个“走肖为王”的痕迹。
不管这为朝鲜大王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总之,赵光祖就死在这四个字下面,被牵连的士林一脉数不胜数。
安塘这才冒头成为士林派的领袖。
双方矛盾简直是无法调和,彼此都看不管。
对于这一件事情,安塘基于读书人的义理,而尹元衡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只是尹元衡看到 东雍的水师实力之后,心中忽然有一阵后悔,暗道:“雍王在釜山停留,会不会影响朝中政策。”他又想道:“即便不借地于雍王,雍王兵威如此强盛,他就不会强攻吗?这为雍王似乎并不是一个讲理的人啊。”
就在尹元衡担心的时候。东雍水师靠岸了。
雍王还没有出来,却见数百士卒全部下了岸,他们好像没有看见维持秩序的朝鲜士兵一样,紧贴的朝鲜士卒一个挨着一个,将朝鲜士卒挡在外面。只见雍军士卒,一个个膀大腰圆身强体壮,衣甲鲜明,脸色红润有光,但是朝鲜士卒虽然谈不上面黄肌瘦,但是与之比,根本不能看,整整比东雍士卒瘦了一圈,一看就知道打不过。
这是朱厚煌身边的亲兵。
虽然朱厚煌现在的亲兵不比当初的战斗。当初的亲卫是朱厚煌几乎称得上手把手教出来的,而现在亲兵却是从各军之中挑选勇悍之士,护卫雍王,并且传授很多军中知识,如果有能力,好学的人,在朱厚煌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就能让他们派到别的部队之中,升上一两级也是轻而易举的。
当然这个制度,朱厚煌也有限制下面的军官抱团的意思。
数百士卒,将码头封锁的结结实实的。
尹元衡感受到难受之极,特别是这些亲兵好像是看贼一样看着他们的目光。
又一船到岸,这是朱厚煌的座船。
朱厚煌还没有从船上下来,就有几十名亲卫作为先导,特别是李良钦,一身黑色的盔甲,还有一对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他的眼睛瞄过所有人,每个人被他的眼睛扫过,都有一种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的感觉。
“雍王殿下到。”李良钦往旁边一站。高声喊道。
朱厚煌这才出现在船舷之上,顺着搭建好的梯子,一步步的走了下来。
只见朱厚煌一身劲装,只是身上团龙却显眼之极,红色作为底色,金黄色龙身,一时间也看不清楚这龙是四爪,还是五爪。头上带着一顶乌纱帽。看上好像下来的是皇帝,而不是一个王爷。
其实朱厚煌穿的很随便,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穿什么,反正身上的衣服全部是后宫几个女人张罗。
只是今日这个场合却是非常重要,不管朱厚煌看朝鲜再不舒服,但是朝鲜毕竟是一个与东雍体量相差不多的大国。朱厚煌穿的随便了,反而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除却跟在朱厚煌身前身后的侍卫之外,所有先行下船的侍卫全部跪倒在地。
四周的朝鲜士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大明对朝鲜的积威太重,不知道是谁先跪倒在地,随即所有人全部跪倒在地。一时间目光聚焦在尹元衡与安塘两个人身上了。
尹元衡不想跪。
按照大明这边来算,雍王的位阶与朝鲜王的位阶相同。
但是正如安南关起门来自己称皇帝一样,朝鲜也是如此,虽然面子上对大明毕恭毕敬,但是朝鲜内心深处未必多恭顺。
安塘却没有硬挺,心中思索一阵,跪倒在地。
不知道是他觉得凡是尹元衡支持的他都反对,而是觉得应该按照礼法来办事。雍王的品阶与朝鲜王相同。就该按照朝鲜王的待遇来办。
安塘跪下之后,好像是一个幸好,身后的小吏纷纷跪倒在地。
一时间只剩下尹元衡与尹元衡的亲信没有跪倒,变得越发显眼了。朱厚煌目光幽深的看了过去。
其实就朱厚煌本身来说,他并不喜欢被人跪来跪去,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着是东雍的尊严,乃至于大明皇室尊严,尹元衡的动作,就让朱厚煌分外感到不快,就在朱厚煌想要发作的时候。
尹元衡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了。
所谓千夫所指,尹元衡算是尝到的。朱厚煌还没有说什么,朱厚煌的部下就已经将目光全部投向了尹元衡。朱厚煌的部下都是一些什么人,朱厚煌亲兵那一个没有在战场上杀过人,所谓主辱臣死。他们一个个用想要杀人的目光瞪过来,尹元衡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似乎有一柄刀,随时就能斩下来一样。
尹元衡再也承受不住,这才跪了下来。
朱厚煌对尹元衡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如果你硬气到地,做一个强项令,也算是本事,这样坚持又坚持不到最后,算得了什么?
但是有尹元衡对朱厚煌的印象也差到了极点,他心中暗道:“大明使者从来是温文尔雅的,哪里有这以逼迫的,怪不得文武百官都不愿意这位登基,这位如何登基,恐怕是比燕山君更加昏庸的君主。”
燕山君就是现在这位朝鲜大王的前任,他在位期间屡兴大狱,打击佛事,打击儒林,荒淫无度。总之似乎什么样的坏事,这位燕山君都做了。被勋贵一派给推翻了,才让现在的朝鲜大王登基的。
朱厚煌与尹元衡不过是客套两句,就匆匆离开,舰队在釜山停泊,也是一项大工程,朱厚煌必须去处理。另外朱厚煌对尹元衡想看两厌,从此东雍与朝鲜之间的事务,全部由许松来传达。尹元衡听闻据说还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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