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锁城法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战场上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容小窥,说不定这一件事情,就能影响到大战胜负。
正德带来可以说是京营精锐。京营在大明朝的政治之中,在朱厚煌看来,有着定海神针一样的作用。在朱厚煌看来,京营的强大与否,直接影响着皇帝的权威。
所以正德与万历有着明显的不同。
正德固然被文官诟病,甚至被称作反面教材世代相传,但是正德却可以无拘无束的来往于京师与外地。但是万历能做的,只有躲在深宫之中,不见文武百官而已。
其中区别不仅仅是文官进一步的强盛起来,还有就是京营的彻底衰败,成为了花架子而已。
所以,在朱厚煌看来,正德南征只能胜利,不能失败,否则就会动摇大明帝国的根基,虽然大明帝国的根基深厚,一时动摇,也影响不了什么。但是正德的皇权一定会被动摇。他再想这样逍遥就不可能了。
而许泰,江彬等人,丢是依附在正德皇权上面的,他们的根基就在武力,就在京营之上,所以涉及到打仗的事情,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朱厚煌想明白这一点,长叹一口气,说道:“说吧,你觉得多少天后,援军才会来?”
许泰大喜,他固然能不管朱厚煌,按自己的想法上报,但是他却不愿意得罪朱厚煌,因为正德对朱厚煌的另眼相看,正德无子,所不定眼前这一位,就是将来的大明皇帝,他即便是不想烧冷灶,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了。
他在心中默默计算一番,说道:“二十日之后。”
“二十日,还之后。”朱厚煌心中默默的重复,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愁容。他想起今日一整天的惨烈攻城,暗暗觉得心肝都在疼,一两日下来,朱厚煌带来的士卒死的死伤的伤,如果再来这样的攻势,来二十天,朱厚煌觉得自己干脆逃走算了。
许泰看出了朱厚煌的心思,说道:“殿下请宽心,今日之战,安庆城中,固然是家家带孝,户户挂白,但是城外也伤亡惨重,这样的攻城,不仅仅,我们撑不下去了,外面的人也撑不下去,今后二十日,绝对不会有像今日一样的攻城。”
“希望如此吧。”朱厚煌叹息说道。
第二日一早,朱厚煌上城一看,发现宁王大军并没有攻城的迹象,反而开始围着安庆城掘土,就在安庆城外四百步左右,外围有万余人列阵,防范城中的突然出击,剩下的人都在努力的挖土。
朱厚煌本来还以为,他们要垒土攻城,将一袋袋土堆在城墙下面,直接堆出一个上城的斜坡,但是时间一长,却发现不是那一回事。
这个时候,许泰也上来了,许泰可比朱厚煌经验丰富多了,他细细一看,不由的哈哈大笑,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安庆城已经高枕无忧了。”
“哦。这里面有何蹊跷,还请安边伯教孤。”朱厚煌问道。
“殿下,可听过锁城法?”许泰笑眯眯的问道。
“锁城法?”朱厚煌也不听这三个字,立即从脑海之中翻出来锁城法的含义。锁城法其实就是围城的一种,不过他并不是军队将城池为围住,而是在城池外面另外建造出一道长围,这样来就能以守代攻。将城中的兵马给困死。城中的兵马想要出城,就必须出兵将长围打破。
朱厚煌想起这个,再细细去看宁军挖土的痕迹,分明是为长围打下根基。
“锁城法一般是强攻不得,或者损失太大所采取的下策。只是锁城法一般旷日持久,殿下只需坚持二十日,恐怕锁城的长围还没有建成,援军就已经从南京而来吧。”许泰说道。
朱厚煌也是大喜,说道:“这样孤就放心了。”
朱厚煌一想起前几日的惨烈厮杀,心中都发沉,他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上过战场的人都是会在呼喊和平,实在是战场之上太过残酷了。
如果可能,朱厚煌都不想再打这样势均力敌的战斗,他心中暗道:“下一次,不到有武器代差,我才不会出兵的。”
只是朱厚煌一辈子只有寥寥数战,做到了武器压制,其他的战斗都是势均力敌。
“殿下,即便是这样,也不是高枕无忧了。”许泰说道。“宁王既然选择了锁城法,那么就意味着,他有了绕过安庆,直下南京的想法,不过,想要绕过南京,就必须有消灭安庆的水师。”
“水师?”朱厚煌首先想到的是将百余门佛郎机炮再次挪到船上。
许泰的预料并没有出现错误。
长江之上,开始一次次水战。
不过在朱厚煌将佛郎机炮全部安装在战船之后,雍国水师的战斗力恢复了,并且从安庆城中挑选出很多水手。安庆城中的水手都是熟悉长江水情的。雍国水师在长江上更能发挥出战力了。
许泰也没有坐视不理,他从长江下游之中调出来很多船只,这些是长江水师的船只,虽然长江水师的船只年久失修,也没有训练过,战斗也不用指望了。但是用来充数也算可以。
所以双方水师从安庆与池州之间,战火不得断,各有胜负。
反正宁王水师也是征召民船,与江盗。所以战斗力也不强,双方几乎在必烂,说不上谁更烂一点。
就在长江水道上战斗僵持的时候。朱厚煌在安庆城中,面见一位不速之客。
“阁下,还敢来见孤,不怕孤一声令下,取下你的项上人头吗?”朱厚煌看着这个人,冷冷的说道。
“怕,怎么不怕,不过如果不来见殿下,我不过早死与晚死之间的问题,我又何妨赌一次啊,或许,我能在殿下这里找一条生路。”说话的人还真是朱厚煌的故人,就是那个耍了朱厚煌的卢孔章。
不错,就是被宁王托付行刺正德重任的卢孔章。他现在出现在安庆城中,与朱厚煌会面了。
朱厚煌对卢孔章对他的中伤,还是耿耿于怀,冷笑说道:“是吗,看来你是想错了。杀了他。”
朱厚煌一声令下,李良钦与俞大猷从两边走过来,夹住了卢孔章。
朱厚煌知道卢孔章的武艺非凡,要不然当初,也不能戒备重重的战船之上,逃了出去。所以朱厚煌早已多加了小心,才不会让他轻易近身。
“哈哈。”卢孔章丝毫不在乎,李良钦与俞大猷两人的威胁,而是直视朱厚煌,说道:“殿下,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投奔您吗?”
朱厚煌没有心思,与卢孔章说话。他可是记得上一次的教训,一挥手就要让李良钦与俞大猷下手。
“因为您是藩王,您在东雍有自己一批基业,但是东雍建业时间太短,底蕴不足,有很多事事情都不方便,但是有臣相助,殿下就不用烦心了,臣将宁王从宁献王到当今宁王的底蕴献给殿下。”卢孔章大声说道。
朱厚煌怦然心动。
说实在,其他的东西,他并不是太在乎的。但是听起来从宁献王到当今宁王,一个心有反意数代藩国的底蕴会是什么?
朱厚煌想不明白,但是知道,这东西一定重要之极。朱厚煌本来要挥下去的手猛地停了下去,缓缓的放在椅子的扶手之上,身子微微前倾,问道:“我倒是想知道,宁王数代积累下来的底蕴是什么?”
卢孔章这才松了一口气了,他对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最为自信。就怕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有有说话的机会,就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