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安庆攻防战九
刘养正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这一件事情,已经没有动摇的可能了。
刘养正作为宁王的谋主,是凭什么成为宁王手下数一数二的谋士,就是因为唐寅在军事之上有特长。
李士实作为宁王手下第一人,就是因为李士实是进士出身,还和宁王有亲,对大明朝廷有很深的了解,甚至很多门路都是李士实打通的。宁王能在江西密谋造反十几年,不被发现,并不是宁王做事小心,而是李士实帮助宁王遮掩。
而刘养正却是谈论古今兵法,无一不通。不论是练兵,还是战略规划,临阵指挥。刘养正自比武侯,并不是没有一把刷子。
所以宁王在遇见军事上的难题,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刘养正。
刘养正感受到宁王目光,立即开动脑筋,说道:“我军在安庆城下挫动士气,士气大伤,如果想要攻城,必须先恢复士气,所以请殿下下令,破城之后,大掠三日。”刘养正的眼睛慢慢的变冷了。
刘养正并不是不知道,这样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在这一战当中,但是他从拿起兵书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四个字,慈不掌兵。当他开始出谋划策的时候,就将自己所以仁慈之心封闭起来,有得只剩下冰冷的得胜欲,为了得胜不惜一切代价。
宁王有些奇怪的问道:“先前先生不是说要让中军保持军纪吗?从来是劫掠者斩吗?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刘养正说道:“先前是为保持战斗力,而这一战,胜则南京之前,一片坦途。足够将战斗力养起来。”刘养正回答了宁王的问题,继续说道:“我军人手是安庆城内士卒的数倍,正好四面围攻,发挥出兵力上优势。”
宁王说道:“好,就听你的,传令下去,四面围攻安庆城。攻克安庆城之事,就交给刘先生了。”
刘养正将所有其他心思都放下,一心一意的想攻克安庆的办法,低头说道:“是。”
刘养正立即开始调兵谴将。
一方面他安排人将安庆城四周的工匠全部找过来,开始打造攻城器械。这一次是一场正正经经的攻城战,就不那么简陋了。
什么云梯,什么攻城车,还什么望楼,还有投石机。要不是临时弄火炮,有些不趁手,刘养正就要开始铸炮了。另外也开始抓夫拉丁。攻城需要太多人力,这些人丁就是攻城的时候的炮灰。
另外刘养正还安排士卒从北方围城。
安庆城外面三面平原,一边临水,正南方是水门。完全包围安庆城,刘养正派遣船队,沿着长江南下,去寻找雍王的船队。
不过这些都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做好的,所以这两日宁王军停止了任何对安庆城的攻势。
这样的平静,让安庆城中的百姓很是安心,以为宁王军已经被雍王挡住了,只是朱厚煌却感到了极度的不安,他知道,这绝不是宁王军已经放弃攻城了,而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朱厚煌与伍文定相对而坐,朱厚煌问道:“城中的百姓现在安排的怎么样了?”
这两日,也是雍王亲军的喘息之机。
经过这两天的治疗,雍王亲军在连续两天时间之内,陆陆续续死了百余人,这个时代外伤的感染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几乎上只要是外伤,就有化脓的几率,只要一化脓,一条小命,就去了九层。
很多重伤员都熬不过伤势,都已经死了,剩下的人的伤势都已经稳定下来,按医生的说法,应该没有人会病死了。
等最后能活下来的名单,落到了朱厚煌名单。朱厚煌心痛之极。
雍王亲军只剩下七百余人了。
要知道雍王亲军朱厚煌亲手带出来的,几乎每一个人他都能叫出姓名出来,但是现在足足有三百余人死在战场之上。
这一战让雍王亲军伤筋动骨。在几个月只能不能再战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朱厚煌从表面上看得出来,之前的雍王亲军,虽然阵势严正,看上去很厉害,但是却缺乏一股杀意。正德说真正的强军都是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也是很有道理的。
这一战,雍王亲军能做到伤亡三成,而不动摇。已经有了作为天下强军的底子。也许将来重建了雍王亲军,雍王亲军的实力将远远的超过现在。
只是朱厚煌完全了解雍王亲军事务之后,朱厚煌这才有时间了解战事。这才发现,这几日,宁王军平静的有些过分了。
宁王军要在正德之前,进入南京。才有争夺天下的机会。所以对宁王军来说兵贵神速。时间是最为宝贵的东西,宁王军在安庆城外无故逗留,实在是可疑之极。
所以宁王军这样不寻常的举动,比如准备攻城之事。
朱厚煌如此猜想之后,立即来问伍文定备战情况如何。
伍文定听朱厚煌问这个问题,立即说道:“下官已经将城中百姓以街坊为编制,青壮为一批,,老弱为一批,妇女为一批。早已安排好了。并且将城墙各处的水井,粮仓,统统管制。”
前日城外一战,让伍文定彻底的相信了朱厚煌的诚意,对朱厚煌的态度有了极大的变化。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好像是面对上官一样。
伍文定一边说,一边铺开了一张地图。这一张地图是安庆城防图。
上面标记这一处处水井,还有一处处粮仓。甚至将一处处藏兵洞,都安排好了,上面还有一处处路线图,是紧急调兵的路线。
伍文定一一指给朱厚煌看。
朱厚煌只觉得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有些头晕脑胀。伍文定也看出这一点说道:“殿下,不如下官带你游览一下安庆城吧。”
“好,孤就恭敬不如从命。”朱厚煌说道。
朱厚煌与伍文定把臂同游,两个人带着几个是个侍卫,游走在安庆城中。
安庆城上长江上的名城,自然有很多名胜古迹。但是朱厚煌没有心思去看,他与伍文定一起走在安庆的大街之上,只有一个感觉,这不是安庆城,而是一个兵城。
朱厚煌看见很多建筑都在拆。朱厚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伍文定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苦涩,说道:“城头的滚石擂木不足,只好在这里来取了。”
朱厚煌看着这一座拆到一半的建筑,然后看到街道上,所有人都成行成列的行走,再想起刚刚他在地图上看的一处处屯兵点,一处处粮仓,一处处水井,甚至一处处紧急通道,必有的时候,救火的时候行走的道路,可以说面面俱到,很多地方朱厚煌是万万想不到的,比如说为了防止瘟疫,统一的茅厕,等等强制的,不强制的手段,让朱厚煌叹为观止。
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向伍文定,心中暗道:“看来我是捡了便宜。这安庆城有伍文定在,几乎牢不可破。有我不过容易一点,没有我不过困难一点,这伍文定虽然在名声不响,但是守城的手段,并不弱于那些历史上有名的守城将领。而且能得安庆民心,伍文定一面爱民如子,对百姓真正的好,另一方面对意志坚定,对朝廷忠心耿耿,为了守城,恐怕整个安庆成之中的人死完,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我实在是小瞧天下英雄了,古代人才济济,并不是所有有能力的人,都能在历史上留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