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安庆攻防战七
这一声声炮声在不同的地方,看有不同的风景,比如说俞大猷此刻,感到非常的紧张,他紧张得浑身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这些炮弹。离他们太近了。
他与戚景通就在吊桥中间,而敌人就在吊桥后面,这么段的距离,对火炮来说根本就是几毫米的差距而已。万一哪一个炮手,开炮的时候微微一动,岂不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吗?
不过,俞大猷又想道:“这个场景真是很壮观啊?”
这个位置,他能清楚的看到,城头之上一字排开的炮口,喷射一道一道火焰,这些火焰之中,有一个不小的弹丸,从他们两个人的头上飞跃过去。砸在他们的身后的敌人身上。他们甚至清楚的看到一个个炮弹上面的纹理。
从这样的角度看炮击,他们绝对是第一人。微微有一点差错,他们就成为炮口下面的牺牲品之一。这种壮观的场面,他们估计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其实有一批人,比俞大猷更加紧张。那就是城头上的炮手。自从戚景通领兵出战之后。朱厚煌就在城头之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战事的发展。并且让所有炮手都准备好。随时可以开炮。
随着战斗的进展,朱厚煌的心思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因为他们的局面越发不好了。特别是最后的断后的时候。
朱厚煌都以为他们冲不出来了。他们却出乎意料地冲了出来。本来以为安全了,却没想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箭雨。看着戚景通身负重伤,倒在地上,朱厚煌眼睛都红了。
戚景通作为朱厚煌麾下,唯一方面之才,地位是无可取代的。如果,戚景通惨遭不幸,先不说,朱厚煌的损失,就说后面的戚继光大神消失了,整个中国军事上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更不要说,与戚景通在一起的人,叫俞大猷了。
朱厚煌万万无法接受的。
朱厚煌厉声对身边的炮手说道:“马上开炮,轰击敌军。”
“殿下,这样容易误伤。”
佛郎机炮的准头也不是多好,这么近的距离,说不定就将戚景通给覆盖进去了。
伧啷一声,一道亮光闪过。朱厚煌的长剑出窍,放在炮手的人脖子上。朱厚煌冷冰冰的说道:“那么会这么误伤了会有什么结果。”
朱厚煌的目光冰冷的好像是刀光,闪过所有炮手的眼睛,厉声说道:“愣,什么还不快开炮。”
“是。”
所有炮手硬着头皮,点燃了火门。炮手都微微抬开炮口。这样打击后面的敌军,就不容易误伤到戚景通与俞大猷。
“轰轰”的火炮之声。不仅仅被朱厚煌这边的人发现到。也被对方所看中。
城头上聚集了安庆城所有的火炮。也就是朱厚煌舰队上,一百多门佛郎机炮,覆盖在吊桥对面一大片的空间。
佛郎机炮的子统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佛郎机炮射击的频率非常之快。
一时间吊桥前面这一大片地方,变成了钢铁地狱,无数炮弹在这一小片空间飞舞。凡是站在这个范围之内所有人,都被火炮砸成肉泥。
大片大片的鲜血淋漓,无数烟尘被掀起来,远处看过去,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烟尘,看得并不真切。
宁王的脸色冷得好像冰的一样。
他虽然不太明白佛郎机火炮的轰击。但是却也明白,追得最近的这一批人,大概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宁王说道:“刘先生,你为什么不早说?”
刘养正刚刚想说他也是刚刚知道,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毕竟这个时代,并不是和现代一样。一个命令就可以就将前锋给撤下来,当命令从宁王这里传达到前锋的时候,再准备撤退,少说要一刻种的时间。
已经绝对来不及。他刚刚给宁王说清楚了他的猜测,宁王还将信将疑,但是这边话音刚落,这边火炮轰鸣。
怎么都好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宁王的脸上。
宁王脸色能好看了,才好。
宁王不等刘养正的解释,拂袖而去。
刘养正在后面说道:“殿下,殿下。”
宁王停下脚步说,看看了日头说道:“今日罢战。”
宁王有一自知之明。即便是同一批军队,也有三六九等之份,一般来说,一般来说,一支军队最厉害就是前锋了。而死在佛郎机炮弹之下人,大多数是先锋。
这么多精锐的伤亡,足以让宁王军伤筋动骨。
而且天色不早,士气既然动摇了,再打下也没有意义了,退兵,是最好的选择了。
宁王的这一条命令之下,宁王军开始缓缓的开始撤退了。
安庆西门这个时候,也缓缓的打开了。朱厚煌亟不可待的从城门之中走了出来,来到吊桥之上,来的戚景通身前,看着戚景通的伤势,说道:“戚将军,你的伤势怎么样?”
“殿下,这里危险。”戚景通强忍着痛楚,说道。
朱厚煌不顾血污与俞大猷一并搀扶起戚景通,说道:“戚将军走。”
这时候,李良钦等人也赶过来了,李良钦并没有俞大猷与戚景通身边,而是独立站在吊桥之上,一根长枪斜斜的指在地面上。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数万士卒,他眼睛微微闭合,只露出一线眸子。一道精光在他的眸子上闪过。自有一股气势在他的身上勃然而作。与数万大军相抗,显得不落下风。
只是宁王军已经准备撤退了,没有人注意到,孤零零的站在吊桥上面的人。
朱厚煌带着戚景通进城之后,就听见了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
在宁王来袭的消息到达安庆之后,安庆城中一直人心晃晃,一点也不安定。虽然伍文定做了很多事情,也拼命的安定民心。但是安庆民心还是有些不安。
但是这一次宁王军无功而返,让安庆城之中人心安定下来,不仅仅是安定下来,甚至是狂欢。
在城头上的这些青壮,都是城中的百姓壮丁,他们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也不明白这一战,不过是挫动了宁王军士气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实质上的胜利。
但是百姓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胜利了。好像一场胜利之后,外面的宁王大军,一下子就变得不足为虑了。
朱厚煌搀扶着戚景通入城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几个人匆忙上来,搬着一个担架将戚景通放在上面,有几个人将戚景通抬了下去,朱厚煌虽然想去看看,戚景通的情况怎么样,但是有一件事情,比这个更重要,就是看看自己亲军的还剩下多少家底。
朱厚煌问俞大猷,亲军还有多少实力。
俞大猷脸色苍白,刚刚在战斗之中,他还是没有感觉到,但是此刻他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走一步都感觉好像是在挪动一座山峰,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无数根针刺在身体的要穴上。
这股感觉让俞大猷很熟悉,是炼武时候脱力的感觉,但是他从来没有脱力的如此严重。
忽然一个人从后面走了过来,一拳打在他身上大椎穴上,随即一连串拍在俞大猷身上。俞大猷只觉得,一股大力顺着他的脊椎而下,一瞬间他浑身松软,好像身上的所有骨头都散了架一样,随即这一只手,再次按在他的头上,有力一震。俞大猷感觉浑身上下的骨骼再次归位力。
这一松一紧之后,俞大猷觉得好像放下了千斤之重,整个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