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邵县
朱厚煌握着长剑的手缓缓的松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邵族的事情,就请王大人去办吧,孤现在任命王大人为邵县县令,以邵族为根基收拢土人,建立邵县,不过孤提前给你说说话,邵县体制绝对要与雍国体制相吻合,如果最后邵县已经和现在一样,就不要怪孤不讲情面了。”
王源和说道:“殿下,既然立了体制,就应该任命县令乃长史之权。”
“孤明白。”朱厚煌笑得越发冷了起来,王源和说得没有错,朱厚煌没有朱元璋那么旺盛的精力,也没有朱元璋行政处理能力,让他将所有庶务管理的仅仅有条,他实在是做不到。而且日理万机,说的好听,但是真正经过,才知道是怎么样子的,你可以参照一年三百六十天,全年无休,并且工作在十二小时之上。就知道了。
现在的东雍虽然小一点,处理的事务不多,但是朱厚煌力行开扩,很多事情都开了一个头,需要人跟进。
朱厚煌这才决定确立相权。分担政务。除却军队之外的所有事务,朱厚煌都要通过雍王长史下命令,这是朱厚煌自己确定的规矩。
不过,规矩是一回事情,但是现实是另一回事。
现在不过三县,不即便加上邵县一起,不过是四县之地而已。都是朱厚煌开创局面,纵然是杨慎也不过是后来来的。朱厚煌的权威根本无可动摇。
朱厚煌说道:“孤回去之后,会与杨师商议的。”
朱厚煌再也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心情,返回了大员。
王源和也没有多待,朱厚煌回去不久,王源和就被杨慎召回去了。
杨慎一见王源和就说道:“思水,你何必与雍王殿下硬顶啊?”
王源和字思水,自视甚高,只不过科场不顺,屡试不第,这才听了杨慎的劝告,来到东雍了。杨慎对王源和也不错,刚刚来到这里就给王源和预定了一个县令之位。一个县令在大明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雍国只有三个县而已,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杨慎本身没有在雍国待很长时间的打算,等风声过去之后,杨慎还是要回到北京的。那时候接任雍国长史之位的,很可能就是现在这三个县令之人,王源和,王鹤年。两人之一。
王源和说道:“用修,雍王行事不行正道,重用武夫,轻视士大夫。我又岂能忍受?再者是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雍国好,我又何惧之。”
杨慎自然知道,雍国的体制之中,文臣的地位远远在武将之下,不用看别的,就看朱厚煌指定兵制就可以了,看朱厚煌的兵制,今后雍国每一个成年壮丁,都可能要去军营之中服役一两年,军人的影响力,自然是水涨船高。此消彼长,可不就是重视武夫,轻视士大夫吗?而且雍国的学制,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型,但是以王源和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来,与四书五经从来不是一个路子的。
杨慎也不好相劝,他在雍国从来没想想长久留下来的,故而也没有硬顶着朱厚煌的意思。但并不以为杨慎对朱厚煌多满意,那就错了。只是朱厚煌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看朱厚煌客客气气的称自己为师傅,称他为雍王相。但是实际上,真正的决策权,一直在朱厚煌手里面,杨慎所有的只有行政权力,处理庶务而已。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打杂的而已。
“那你准备怎么办?”杨慎说道。“辞官吗?”
王源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说实话,辞官他舍不得。
王源和虽然对朱厚煌的政策一百个看不上,但是对雍国的前程还是可以肯定的,他与杨慎关系亲密,对雍国的财政了如指掌。
知道以雍国的财力将东雍开辟出来,搓搓有余。
以王源和现在在雍国的地位,将来水涨船高。有位极人臣的一天,虽然即便那时候的东雍也比不上大明,但是毕竟是一国啊,而且他回去能做什么,再次参加科举,恐怕失利的可能性多一点,但凡他对科举充满信心,他就不会来这里了。
王源和说道:“不就是邵县县令吗?不就是一些土人而已,看我不将他们弄得服服帖帖。”
杨慎说道:“你真要去,我也不劝你了,放心,你的县尉,县丞,我都给准备好,还会从澎湖抽调一些小吏,来充实你的县衙。经费上,也能给你几千两银子,剩下的你只有自己来了。”
王源和哈哈大小,说道:“有这些东西就足够了。”
杨慎这一点倒是相信王源和。
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作为天才的杨慎,身边的人。自然也不是弱鸡。如果真是弱鸡,杨慎也不会将王源和千里迢迢的叫过来的。
“思水,听我一句劝,即便是你想劝谏,也是要讲究方法,雍王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他不是不讲道理的。”杨慎说道。
王源和也叹息一声,说道:“其实,我不怕雍王不讲道理,前日之事,也是我试探雍王心胸。雍王虽然年轻气盛,但是还是知道轻重缓急。只是我不怕他不讲道理,而怕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杨慎默然。
“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慎与王源和这边说话的时候,朱厚煌也在沉思。
对于文官集团的态度,朱厚煌并没有深刻的感受。他毕竟不是正对文官集团压力的那一个人。而此刻朱厚煌与王源和的冲突,让朱厚煌感受到了压力。
的确现在正是开拓事情,文官根本不成体系,在朱厚煌的体系之中,文官根本就是办事员而已。但是今天这位办事员,却越过了他的上级,直接干预朱厚煌私事。
虽然朱厚煌承认,即便是君主立宪制,王室事务,也不仅仅是王室本身的事务。甚至与邵氏联姻,也不能说错误决策。
但是王源和这样做,让朱厚煌强烈的感受到一股被冒犯的感觉。
一想起大明末年那些文臣的丑态,朱厚煌心中警钟长鸣。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劝谏,但是这些文臣用强烈道德观念来约束皇帝,自己却是另一回事,好像是道德观念能给治理国家,使得天下太平。
当然如果朱厚煌将这一句话,说给文官听,文官当然说是,以仁治天下吗?仁者无敌吗?口喊口号,不做半点实事。
朱厚煌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观念的。
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现在雍国的文官体系还小,没有多大的能量。如果将来雍国扩大了,那该怎么办,如果将来雍国上上下下都是这样的官员。”朱厚煌一想到这里,就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朱厚煌不是没有预防的,雍国体制之中,武官的分量可比大明武官的分量强太多了。但是朱厚煌还觉得不安心,心中暗道:“我一定要马上建立武学,并自认山长,向蒋委员长学习,建立起王室对军队的绝对统治。而且,也要加大府学的投入,改造府学学生的思想,建立起自己的人才梯队。”
“只是怎么样改造他们的思想啊?”朱厚煌心中茫然。
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将别人的钱包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面,将自己的思想放进别人脑袋里面。
朱厚煌面对最大难题,就是不知道该灌输学生们什么样的思想。什么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思想,想都不要想,会水土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