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死谏
朱厚煌通报过后,进入正德的房间,却见正德正在训斥丘聚,说道:“这样的事情,你今后少管。”
丘聚跪在地上,扣头如蒜道:“奴婢知道。”
朱厚煌说道:“皇兄。”
正德回头说道:“原来你来,怎么样,腿不疼了吗?”
正德不提这事情还好,一提这事情,朱厚煌立即觉得双腿,疼痛不堪,简直是难以忍受。忍不住的才龇牙咧嘴,说道:“皇兄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还真忍不住了。”
正德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能不能撑住,不能就留在居庸关。”
朱厚煌大声说道:“当然能撑住。”
收拾一下,吃过早餐,大军开拔,其实说起来大军,不过是千余骑而已,就这样大军开拔也不是说开拔就能开拔的。
正德于随从纷纷上马,前面又哨骑开路,正德走在队伍中央,在出居庸关的时候忽然停住了。正德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一骑飞快来报,前面有人堵路。
正德大怒道:“大军出行,谁敢堵路?”
“是张大人。”
正德脸一下子黑了。二话不说,飞驰而出,朱厚煌紧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门之处。
城门大开,却有一人跪在地上,挡住了去路。正是张钦。
正德大怒道:“你想干什么?”
张钦说道:“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回鸾京师。”
正德说道:“小王子,屡犯我境,朕承成祖,宣宗之裔,御驾亲征,有何不可。”
张钦说道:“故有土木堡之役,黄河以北,险不为我大明所有,陛下欲学英宗,不知道何人可为于少保。”
正德气得满脸通红,浑身打战,大怒道:“放肆。”
英宗就是在土木堡之役之被俘虏的大明皇帝,也是正德的高祖。土木堡之役是大明永恒的耻辱。此刻说起来,就是预言正德这一次出关,必然会被俘虏,让正德如何不怒火中烧。
张钦说道:“臣死罪。”
正德声音发冷,说道:“你当真不让?”
张钦朗声说道:“陛下一定要出关,就请从臣的身上踏过。”
正德身后几千匹马,如果从张钦的身上踏过去,张钦一定会变成肉泥了。
正德手握紧了马鞭,手指按得咯咯发响。一时间所有人一阵寂静,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居庸关大门很大,纵然张钦跪在正中央,两侧还是能让人骑马走过的。但是正德知道,此人已经起了必死之心,自己如果下令出关,他必然寻死。绕过去也没有用。
只是真的踏死此人吗?
正德下不了这个狠心。
一阵风吹过,卷起一地风沙。正德忽然想起弘治皇帝,暗道:“如果父皇在,知道我要踏死谏臣,非打死我不可。
“回鸾。”
正德从牙缝之中崩出这两个字来,一拉缰绳掉头就走。
张钦不由大喜道:“陛下圣明。”
正德冷哼一声道:“这个人连拍马屁都不会拍。”
朱彬低声说道:“陛下,咱们真的不去了吗?”
“怎么会?”正德冷哼一声道:“丘聚,给朕死过来。”
丘聚立即策马到正德身边说道:“皇爷。”
正德说道:“去给的盯死那个人,朕就不信了,他能一辈子待在居庸关之内。”
丘聚说道:“是。”
正德叹息一声说道:“这一次算了。等秋天再说。”
就这样,朱厚煌跟着正德跑了一趟居庸关,又跑回来,只弄得双腿内侧全部磨破了皮,再也没有其他收获了。
其他言官听说正德的举动之后,纷纷上奏,正德再一次被奏折给淹没了,听说杨廷和大学士也以严厉的语气上奏,反正正德这一段时期非常不爽,也不玩战争游戏,也不打猎,只在豹房之中,酗酒无度,和他的美人们一起狂欢去了。
朱厚煌去的时候,正德有一次酒醉,还拉朱厚煌一起开无遮大会。朱厚煌可不敢这么玩,弄不好一个秽乱宫廷的罪名就盖到他身上,自那之后,朱厚煌就少去豹房了。
朱厚煌这一段时间之内,只在忙两件事情,就是练兵,还有就是经纬度上面。
练兵还好说,即便的军训已经过关了,吴明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棍子,终于让这些农民有了纪律性,有点军队的样子了,不过燧发枪上却让钱宁为难了,作为豹房的大管家,凡是皇帝交代下来的事情,都是他在办,燧发枪也是。不过燧发枪并不好弄。
最少他们弄出来的燧发枪,朱厚煌并不满意。十个有九个都打不响的,他们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照着朱厚煌给的图纸,原样打造出来,至于能不打着火,他们就不管了。
让朱厚煌一怒之下,找了一趟钱宁。
钱宁相当给朱厚煌面子。立即找了兵器司的麻烦,据说一连杀了好多,只是按照每只燧发枪都能打响的程度去做,在这个时候看来是一件非常苛刻的事情。不过在钱宁的严厉的几乎要杀人的高压之下,所有工匠都拿出打造艺术品的风格来打造这一批燧发枪。
不过这样一来,时间就拉慢了。只能一点一点的交付了。
朱厚煌只好让吴明找人那木头刻了三百支燧发枪,让这三百人练习分解动作。
这一边的事情刚刚解决,朱厚煌又面对另一个难题。
朱厚煌看着他手中的地图,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中国地图,虽然长江,黄河,还有海岸线的轮廓有一点熟悉,但是比起他按照影响划出的地图差太远了。
方白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天才,他的手绘地图定然是误差不少,但是敢肯定的是这些划出的地图误差更大。
但是这是怎么画出这个样子的。
其实朱厚煌也并不是多想管,卫公公的事情,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在宫中混出头的太监。只是他刚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来卫公公的手段,在京城附近,他是实打实的实地勘测出来,对宣大,他是从外四家军叫斥候,一个各个来他这里报到一点点的堆出来的。
其实很多时候有两个人说得互相矛盾,并不是他们两个人都有人说谎。而是人与人因为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大一样,因为个人的记忆也有误差,等等原因,反正宣大的地沙盘恐怕是有点问题的。
不过比起其他地方的沙盘,宣大的沙盘还算得上好的了。
最少卫公公采取的是地图,加询问的方法。但是轮到其他地方的沙盘,根本就是按照地图上弄的。
明代的地图没有等高线,其实有等高线的地图怎么转缓成沙盘,朱厚煌都不明白,更何况是没有等高线的地图啊,明代的地图相当的抽象,有很多不同画法,一般情况下,是看见山画作山形,好像是一个个三角形叠加在一起,就是山了。有树林的地方,画上树木,有河的地方画上河,有城池的地方,画上一个小小的方块,算是城池。
反正非常之抽象,数据非常之不标准,再按照地图上的堆出沙盘,唉吆喂,那真是没法看了。
朱厚煌绝不能认出来这就是中国。
虽然朱厚煌给他们提过地球是圆的,提过日心说,但是卫公公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他只需糊弄过去。
朱厚煌一时间为难了,他看着之前的所有地图,简直必须推倒重做,只是如果要推倒重做,所要花得时间,不是几年,而是几十年了,这还是有可靠的人手的情况之下。可靠的测量人才也不是那么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