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看着赵唏月神态的改变,眸中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了,这情绪并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在赵唏月的眼中看懂了赵唏月的想法,如果一种爱能把所有的疑虑担忧都揉碎,那么这种爱也许就只有此时此刻的亲情了吧。
“妈妈,这瓶子里的药你吃下去好不好。”
赵唏月看着手里的瓷瓶又把手里的瓷瓶放回到楚辞的手中。
“妍妍,把这个留起来,你爷爷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赵唏月说话的时候轻轻揉着楚辞头顶的头发,眼睛半刻也不曾从楚辞的身上移开,或许赵唏月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每看一眼便少一眼吧。
赵唏月因为颇懂医术,所以知道这瓶中所散发出的生生之气虽足,但却对于自己的身子也是无能为力的,这生生之气虽然可以缓解自己身子的状况,但从根本上的作用却并不大。
如果把自己的身子比作成一个瓷瓶,那自己的瓶底已经破开了一个口子,在不断的泄露元气,就算这生生之气进来,也不过是可以把这瓶底的破洞给堵住,但是也迟早会被击溃,依旧还是一个元气外泄的局面。
若是这生生之气再强个十倍,这生生之气不仅能够补全瓶底的破洞,还能够恢复自己泄露的元气,但拥有如此多生气的草木之灵怕是根本就不存在吧。
而这生生之气若是留给孔老,孔老的本源并没有流失,孔老虽然年老,但若把身子也比作花瓶那孔老的花瓶便是完好的,这生生之气若是留给孔老,孔老怕是能多活几年,孔老若是多活几年,那对孔家可是有着无穷的好处。
赵唏月是一个母亲的同时也依旧是一个世家子弟,所以对自己的世家赵唏月是无私的,可以奉献的,再者,之前那半截老参本就是孔老留着救命的,孔老却毅然的把那半株老参用给了自家女儿,虽说都是一家人,不过孔老对他们这个小家的恩情赵唏月还是要报的。
看赵唏月拒绝自己,楚辞差点就破口而出“妈,你快吃下去,以后红玉茶花药丸还有的。”
可是楚辞却生生的把这句话压在了嗓子里,但手上又是无比坚定的把这个寒玉瓶子递了上去。
赵唏月看着自己女儿这固执的样子不禁弯起了眼睛,赵唏月那狭长的凤眼在这一刻眯起的同时让楚辞不禁觉得心酸,眼泪一颗接一颗的从那明澈的眸子里滴落下来。
楚辞这一哭赵唏月可就慌了神,赶紧安慰起自己的女儿。
“妍妍别哭,只是这药留给你爷爷比给妈妈吃要有用的多,别哭别哭!妈妈这不是好好的吗!过两天妈妈就去你那边陪你小住一段时间好不好!也认识一下你的朋友们。”
赵唏月的语气现下有些焦急,声音却更加的温声细气,但心中却是有些难受,自己的女儿已经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了,作为一个母亲若是不能陪女儿成长,赵唏月觉得那就是有些失职,也是很遗憾的一件事。
自己的身体状况赵唏月甚至比来检查的医生都清楚,所以她想在余下的时间里更多的陪伴和见证自己女儿的成长,余下的时间里赵唏月给自己的安排也很简单,做一个好妻子,做一个好母亲。
楚辞听了赵唏月的话本来掉落的眼泪掉落的更快了,鼻头也更加酸涩,但是嘴角楚辞却挂起了笑容,楚辞在感情上是一个极致简单的人,难受感动会哭,被母亲安慰温暖包容会笑,但是这两种表情表现在楚辞脸上不知怎的连赵唏月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就要涌了出来。
之前楚辞才醒的时候赵唏月会哭,那是一种不能抑制的喜极而泣,可此刻赵唏月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不管怎样母亲都是女儿的榜样,所以要坚强。
楚辞看着赵唏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打开了寒玉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棕红色的药丸和五片花瓣,然后楚辞把这棕红色的药丸递到赵唏月面前。
“妈妈,这个对身体也有好处,你不吃那个就把这个吃下去吧!”
楚辞想到赵唏月是闻了这气味才决定不吃的,赵唏月的想法楚辞也能猜到一二,但这味道并不是从红玉茶花药丸中散出来的,而是那五瓣红玉茶花的花瓣,所以楚辞便把这红玉茶花药丸单独拿出来放在赵唏月手里。
现在的楚辞都有些后悔把那五瓣红玉茶花的花瓣放在这寒玉瓶子里了,不然赵唏月此刻应该已经把那红玉茶花药丸给吃下去了。
赵唏月看着手上的棕红色药丸,轻轻的放在鼻间,发现并没有什么香气,这棕红色药丸上有着淡淡的茶花纹路,摸上去的手感温润绵软,就像是软玉一样。
赵唏月看着楚辞那担心焦急的模样眉头一绽,说道“那妈妈就把这药丸吃下去了。”
赵唏月吃这药丸其实也是想让楚辞安心,另一方面这也是自己女儿孝顺的情义,其实此刻随便有一个医生在场,或者孔长林在这里也断然不会让赵唏月把这药丸吃下去,赵唏月的身子已经让大国手吴老用药都怕药剂过猛,需要斟酌,可见对药物已经抵抗到什么程度了。
赵唏月自己也明白,但是眼前的这颗药丸不止赵唏月,只要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应该都会吃下去。
赵唏月对这药丸并没怎么在意,放在嘴里就轻轻的用牙齿一咬,当牙齿接触到药丸的那一刹那还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当牙齿用力破开这茶花纹路的同时,磅礴的香气和生生之气在赵唏月的嘴中爆开,这香气虽然来的突然,但却温和。
单这药丸破裂所散发出的香气和生生之气就让赵唏月仿佛从一个九天寒霜的极北之地浸入到齐花初待的温泉中,这种生生之气所带来的舒爽感是赵唏月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余下的药丸一接触到唾液不需要赵唏月咀嚼,就化成带有玉泽的红色流进了赵唏月的腹中。
这一刻,仿佛灰蒙蒙的雾也能飘在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