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瞧着两边站着的严肃的官爷。
想想似乎明白了什么,按道理说,刑部的人既然管了,该是让人拉到刑部审问,莫不是,想要袒护顾皓辰。
顾皓辰猛地抬头,叶卓华说这般的话,让人也只能这般理解,好像是会给他留有余地。
可是,从前叶卓华该是厌恶自己的。
刚才因为紧张却是没注意到,叶卓华脖子上那一抹清晰地暗红色。
他的眼神一黯,男人敢坦然的将这痕迹示与众人之前,该是爱惨了那个女人。
而顾夭夭,来了京城后,她的性子便没有江南时候那般的随意,能这般不顾礼法,想来,也是因为情到浓时。
两个人,天造地设,而自己却活成了一个笑话。
此刻,即便叶卓华为自己做主,他也不会欢喜,甚至多么希望,再也不见叶卓华与顾夭夭。
远走他乡,他们的事,与自己无关。
相对于杏子娘的震惊,杏子却从容的很多,甚至身子比之前的还要直,“那又如何,您丰神俊朗乃是人中龙凤,可这个人呢,身份卑微却胆敢窥觊您的夫人,这口气想来您也是不能忍的!”
“你胡说的什么!”顾皓辰突然着急了,冲着杏子便扑了过来,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这个毒妇,夭夭妹妹是什么人,也是你能编排的?”
“你放手,你放手!”杏子娘有些急切的想要推开顾皓辰。
可顾皓辰已经发了狠了,根本不为所动。
这一幕就像从前那次,有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只是今日与从前到底不同,上一次这院子里没人能帮的了他们,可这一次,满院子的官爷,“求求您们,求求您们帮忙救救我女儿的命。”
杏子娘没了主意,冲着下头的人,挨个的叩头。
可杏子却坦然的很,甚至唇间都噙着一丝笑意。
那个男人她自然也看不上,可是她是个女人,是个正常的需要男人的女人,这辈子左右就这般了,那便随便寻一个。
痛苦,却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看着顾皓辰红着的眼睛,杏子却欢喜的很,无论如何自己出事后,顾皓辰便活不了。
她相信,无论如何叶卓华都不允许,有旁人窥觊自己的妻子。
终于,在她以为这一辈子便交代到这里的时候,叶卓华抬手让人将顾皓辰拉开了。
杏子痛苦的皱眉,身子到底无力的倒了下来。
杏子娘看见后,赶紧扶住杏子,只这一会儿功夫,却瞧着杏子身下一片殷红。
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杏子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的孩子怎么就命这般苦,长的好看便该受这般罪吗?若早知今日下场,当初便是在她的脸上,划上一道,便也比现在好过。
叶卓华冷眼看着杏子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无论杏子娘怎么求情,他依旧没有改变过心思。
瞧着那月份大了,若是没人管,很是容易一尸两命。
良久,他终是起身了,叶卓华站在顾皓辰的跟前,“兄长,您这不是冲动了?”
无论如何,这般将人光明正大的掐死,有违理法。“您这妻子,还救不救了?”
顾皓辰将头转向杏子,咬着唇良久狠狠的说了句,“她该死!”
无论如何,即便是自己死,也绝不让杏子好过。
这般凶狠的样子,到底与在顾家的时候不同,叶卓华想,大概这便是本性,所以,当初对顾父下手,也是这般的决绝。
叶卓华轻轻的点头,“如此,便依兄长所言。”
一个,红杏出墙的妇人,自然生死由顾皓辰说了算。
只是,叶卓华垂头看着,这个被生活折腾的已经面目变样的顾皓辰,若是走在大街上,叶卓华不一定能将人认出。
忍不住,轻笑一声,“待她走后,给您续个弦?”
顾皓辰连连摇头,虽然不知道叶卓华为何这般关心自己了,可是续弦这事他又不想了。
没了顾家自己什么也不是,万一再迎娶一个像杏子一般的人,该如何是好。
倒不如,就这般过下去,也省心。
“可是,您若不续弦我心难安啊。”叶卓华放低了声音,轻声说了句。
顾皓辰抬头看着叶卓华,自嘲的笑了笑,“我如今已经零落成泥,你大可不必防着我。”
“兄长倒是有自知之明,我确实没有防着你,只不过是拿你逗个趣,你该是庆幸,我留着你还有这般用处,不然,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叶卓华站直了身子,将手背在身后。
旁边是杏子娘哭泣的声音,可这一地的鸡毛,都是自己的,与叶卓华无关。
他卑微的跪在地上,只能仰望着。
不,连仰望都不配,还是叶卓华什么时候有心思,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瞻仰他的容颜。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叶卓华便领着下头的人离开。
“恭送尚书大人。”远远的,听着顾皓辰的声音传来。
叶驻华的唇间,勾起几分笑意。
这便是顾皓辰该有的姿态,无论现在,还是从前,他都不配与顾夭夭站在一起。
永远不配!
叶卓华回到刑部后,瞧着时辰还早,又看了几页案宗,待到了掌灯时分,才领着周生回叶家。
只是,回来后没有去顾夭夭这边,而是去寻了叶母。
“夫人,都是老奴的错,若没有老奴,您何至于受这般屈辱?”赵嬷嬷跪在地上,只不停的认罪,叶母已然让跟前的人扶着她,可她怎么也不起。
叶母被吵的,一阵阵头疼的厉害,“你,你这又是何苦?”
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便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自己的身子尚且还顾不过来,如何管的了旁人。
看赵嬷嬷不听,叶母无法只能由着她去了。
头疼到厉害的时候,便是连赵嬷嬷说的什么,也都听不下去了。
“你倒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叶卓华进来,便就听着赵嬷嬷在那大放厥词,明着说自己的不是,实则还是在挑拨顾夭夭与叶母的关系。
“少爷。”下头的人赶紧见礼。
赵嬷嬷的心咯噔了一下,此刻乱的很,现在叶母与顾夭夭的关系,已然闹的这般僵了,所幸便让他俩永远无和好的可能。
不若,自己受的苦,不就成了笑话一般的从在了?
可是,叶卓华素来向着顾夭夭,他过来会不会影响叶母的心意,赵嬷嬷自然摸不准,“少爷息怒,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深感后悔。”
只是还没说完,便让叶卓华抬手阻止,“你是什么东西,主子之间的事,还能是你这个下贱的奴才可以左右的?”
而后,直接让人,将赵嬷嬷拖下去。
无论,叶母想不想承认,她待儿子与儿媳到底不同的厉害,叶卓华过来自然是不必禀报,想发号施令下头的人便都得听着。
此刻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叶母将手放下,好似头也没那么疼了。
虽说瞧见自己的儿子,心里总是有些欢喜的,可想着他为了顾夭夭做的那些个事,面始终是沉着的,“怎么,有顾氏在跟前你还能想起我来?”
叶卓华坐在叶母旁边的椅子上,却不言语。
一直坐到叶母沉不住气,问了句,“你过来做什么,莫不是只想坐着?”
叶卓华慢慢的抬头,面上夹着一些个痛苦的神情,“儿子只想知晓,母亲为何就容不下夭夭?”
若是从前,这话说的必然让叶母动火,可是瞧着儿子这般的痛苦,眼里也有些湿润,将头转到一边,像是喃喃自语,“哪里是我容不下她,是她,要将我撵出去。”
“可是娘,终归是您先寻的她的错处。”叶卓华平静陈述。
“我是!”叶母刚要抬高声音,可触及到叶卓华的目光,不由的压低了声音,“她的婆母。”
身为长辈,就算做错了,顾夭夭也不能反抗。
听了这般言语,叶卓华不吱声,只低着头转着旁边的茶杯。
原本叶母是有火气的,可瞧着叶卓华这般样子,什么火气也都消磨的干净。
“我也不是要故意为难那孩子。”
等着叶母放缓了语调,叶卓华才慢慢的抬起头来,“娘,那您可悔吗?”
叶母眼神一变,悔吗?她曾也在深夜问自己,从前只顾着气恼顾夭夭,现在这个家不成家,恍然间便冷静了下来。
她想,应该是有些后湖的吧。
叶卓华是自己的儿子,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一点永远改变不了,自己的儿子能坐到这般位置,自然也不会是傻子。
若是顾夭夭真的那般不堪,想来叶卓华也不会这般的宠她。
若是俩人真的,投了心意,顾夭夭便是看在叶卓华的面子上,也不会让自己太难看。
这个道理,便是在大悲之后,才悟了出来,可到底有些晚了。
叶卓华瞧着叶母不吱声,心里便清明了,“娘,您到底为何,这般不接受夭夭?”
叶母张嘴便要说话,可瞧着叶卓华那般恳切,似乎那些个借口便不好再说出来,而后低下头,“娘,娘一直觉得,她配不上你。”
皓月县主又如何,顾家二房连个男丁都没有,顾母去的又早,无人教顾夭夭规矩。
从前,顾夭夭小的时候便跟个男孩子一般,蹦上蹦下的。
若是单纯的同僚的关系,这个孩子自是惹人欢喜。
可作为儿媳妇来看,到底有些不合规矩。
从小,她是不满意这门亲事的。
可早就定下了,她也不好开口反悔,总想着若是被退了亲,到底害了这个姑娘。
叶母既狠不下心不要这个儿媳妇,却又接受不了顾夭夭。
这种情绪一直反反复复的,以至于到现在,她一面和蔼的看着顾夭夭,一面在顾夭夭有一点不妥的时候,便被无限放大,周而复始,矛盾自是日益加重。
听着叶母竟然是这个缘由,叶卓华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娘,您扪心自问,就现在的顾家,这门亲事,是否是我们高攀?”
不管叶母如何想,只单纯用世俗人的眼光,瞧着这门亲事。
顾明慧说到底其实也是个庶女,父亲又是罪人,还能寻得冯家那样的大家,顾夭夭是二房独女,配叶卓华绰绰有余。
而且,成亲的时候叶卓华还不是尚书,不过是个侍郎而已。
能得尚书之位,还是因为顾夭夭,若不是心系顾夭夭如何冲动之下怒杀靖王。
“可。”叶母想开口说话,却又无可反驳。
叶卓华说完,低低的一笑,“可是娘,您的儿子也没有那般好。”
他也不是完人,也不没有才高八斗撵杀多少状元郎,也不是权大滔天,千万女子前仆后继的往前冲。
“娘,您也许不知道,顾家兄长的一篇救世,乃是出至夭夭之手。”
“什么?”叶母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这话不能乱说。”吓的赶紧去将门关上。
正因为这篇救世,让顾明辰破格为官,天下无人不知晓。
“娘,这种话哪是儿子能编的?”
看着叶卓华一脸的严肃,叶母突然间就犹豫了,难道是真的?
她瞧过顾夭夭的针线,一眼便瞧出女工自然是好的,出去赴宴,得了华夫人的赏识,举手投足也大气。
虽然,之前在侯府有些不愉快,可能让华夫人不计前嫌还愿意拉一把,自然也是有本事的。
如今又这般的有才,却实是她小瞧了去。
若是这般,平心而论夭夭那个孩子,确实是厉害的。
看叶母表情有些松动,叶卓华便不再多言,“今晚,儿子陪娘用膳。”
叶母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那顾氏愿意你在这?”
叶卓华亲自为叶母添上了茶水,“娘,您觉得夭夭,真的想让儿子,无父无母吗?”
一语,堵的叶母却不再说话。
想着成亲第二日,顾夭夭给的台阶,想着她明明身子不适还要赶制的衣服,似乎都是在默默的修补他们中间的裂痕。
无声的叹息,有些事情便就在失去的时候,才瞧的清楚。
“娘,待夭夭有身孕的时候,还仰仗您给坐镇。”用膳的时候,叶卓华特意提了一句。
女子生产凶险,老太太到底有年岁了,不定能守那般长久,且还要坐月子,跟前总是要寻个,真心的人。
叶母以为,她这次去了庄子以为就顾夭夭的态度,怕是永远都回不来,没想到,叶卓华还想着自己。
瞧着叶卓华在乎顾夭夭的样子,若不得顾夭夭的应允,想来也不敢开这个口。
眼眶忍不住红了,“待娘走后,你替娘与她说个对不住。”
到底是长辈,总是拉不下脸,当着面说出来。
“不必了,等娘回来,她定然能感觉到娘的好。”那个人嘴硬心软,旁人待她好一分她便回十分。
菜都已经端上来了,叶母却催着叶卓华离开,“你们新婚,还是去陪夭夭吧。”
叶卓华轻笑摇头,抬头瞧见叶父在门口站在,扬声唤了一句,“爹。”
叶父被瞧见了,只能硬着头皮进来。
叶母被他撵走,心里总是挂念的,夫妻这么些年了,即便爱情淡了可是已经成了亲人了。
亲人之间,是打不散的。
看着丈夫和儿子都陪在自己跟前,叶母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一遍遍的反问自己,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些什么,旁人再重要,哪里有自己的家人重要。
因为一个外人,折腾家不像家,值得吗?
这顿饭,自是吃的异常和谐。
叶母的脾性,叶卓华自然摸的是透彻,纵是她有千般好,可耳根子太软。
再说了,婆媳本就是天地,想来他们家也不能免俗。
自从上次起了争执,叶卓华便留了心思,总要将此事解决。
这人啊,只有在真正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反省。
才能,重生。
顾夭夭这边,以为叶卓华很快从刑部回来,没想到一下午也没露个面。
从前,他总是厚着脸皮想要与自己一同用膳,如今都这么晚了,也不见过来。
瞧着顾夭夭吃饭都吃的失神,夏柳忍不住笑着问了句,“姑娘,可让奴婢着人去打听姑爷到哪了?”
顾夭夭听着声音突然回神,冷哼了一声,“寻他做什么,没他在跟前,耳根子清静的很。”
夏柳抿着嘴轻笑,人都心不在焉到这般地步了,还嘴硬。
原本还要打趣一句,旁边的钱嬷嬷咳嗽了一声,夏柳赶紧将话收回去。
钱嬷嬷重规矩的很,自不想瞧见她这般,没大不小的浑说。
夏柳这一不说话,顾夭夭自觉得跟前,冷清的很。
这饭菜好像也没之前的香的,草草的用了,便让人将膳食都撤了下去。
顾夭夭此刻无事,便又拿了刑部的册子瞧。
不过是随意的翻看,却也看不进去。
一本本的翻着,却没想到,翻了不过几册,下头的全都是批注过的,想来都是叶卓华早就处理完的,端在这个时候,装样子。
将册子随手仍在一旁,顾夭夭扬声冲着夏柳交代了句,“将门落了锁,谁人也不许再进来。”
顾夭夭此刻还没有沐浴,所谓的门定然也是这院子的大门。
防的是谁,自不言而喻。
夏柳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钱嬷嬷,便听着跟前有人说了句,“夫人让你们落锁,那便落下吧。”
顾夭夭那话,钱嬷嬷自然也听见了,此刻俩人都在为难,是以也没有听着跟前有人过来,叶卓华突然出声,惊的俩人同时抬头。
而后赶紧见礼。
待叶卓华让她们起身后,俩人便赶紧退了出去。
顾夭夭听着叶卓华的声音,心里有些恼怒,低头,将叶卓华已经批注好,拿来做样子的册子全都寻出来,摆在桌面上。
叶卓华瞧着,顾夭夭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即便知晓,顾夭夭是准备揭穿自己,可瞧着她摆弄自己的公文,不由的想着,有朝一日,会不会顾夭夭会他的身侧,如此恬静的,帮忙。
那时候,岁月静好,只愿时光可变的漫长。
顾夭夭将所有的册子都摆好,也不见叶卓华出声,抬头却瞧着叶卓华正盯着自己瞧。
“再看,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顾夭夭一开口,一室旖旎尽散。
叶卓华这才反应过来,而后唇间挂着点点笑容,“若是你亲手来挖,我自是愿意的。”
端的是,没皮没脸的深情。
顾夭夭紧紧的抿着嘴,看着叶卓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碍眼。
叶卓华瞧着顾夭夭又不说话,干脆坐在顾夭夭跟前,“我以为你会问问,我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自然不会是我碰的。”一提脖子,顾夭夭的声音突然抬高。
看着顾夭夭这般激动,叶卓华面上的笑容,自然是愈发的浓了,“这东西,自然与你无关。”
顾夭夭斜了叶卓华一眼,突然将身子转到案前,手指轻点着叶卓华的册子。
片刻后,探出左手,想去拿自己的茶杯。
叶卓华瞧见后,立马伸手将杯子拿到自己的跟前,而后在顾夭夭的注视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正好渴了,我瞧你也不是小气的人。”
明明,这杯子只有半杯茶水。
叶卓华喝的,自是顾夭夭之前喝完的。
唇齿留香,无穷的回味。
就如同今日上午的味道,一般的香甜。
顾夭夭拿着杯子,堪堪的扔到旁出,杯子应声落下,而后碎成几片,“脏了,恶心人的玩意。”
“你这张嘴,我早晚得给你,堵的严严实实。”叶卓华无奈的摇头,这话是,一句比一句狠。
顾夭夭哼了一声,随即轻轻一笑,“叶卓华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皮外的事?人活这么些年,谁人不遇上几个狗东西,待日后我寻一个心上人,总会将狗留下的痕迹,掩盖。”
顾夭夭刚说完,叶卓华突然凑了过来,脸在她眼前放大。
顾夭夭反应过来,立马去推开叶卓华,这次叶卓华倒是很容易将人放开了,“我听不得这种话,日后要说,我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君子。”
顾夭夭听了,却突然起身,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你若不君子又能如何?”
叶卓华笑了笑,“激我?不后悔?”
微微仰头,正好瞧着顾夭夭。
这种时候,他觉得若是顾夭夭有理智,就不该说这般言语。
可是顾夭夭的唇角始终带着嘲讽,重复着刚才的话,“你若不君子,又能如何?”
叶卓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既你想要我,表现一番,我自然如。”
话说到一半,堪堪的停了下来,身子上的毫无变化,让他心底一惊?
怎会这般?他对顾夭夭,情根深种,只要顾夭夭的一个眼神,他便如飞蛾扑火一般,有着致命的冲动。
看叶卓华已经发觉他身子的不对,顾夭夭冷哼了一声,“你说的很对,我现在确实没有退路,惦记的人太多,也怕他们担心,尤其现在钱嬷嬷在这,你便在留在这屋里歇息。”
叶卓华黑着脸,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无能为力,简直是人生的耻辱。
甚至,他都不知道,现在这般情况,究竟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到底,他对顾夭夭的防备太低,竟然着了这般道。
“顾夭夭!”叶卓华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三个字。
顾夭夭轻轻的挑眉,“叶大人好像很难接受?你莫不是忘了,你虽然不是君子,可我亦不是什么好人。”
而后上前轻轻的拍着叶卓华的肩膀,“送你的大礼,你可喜欢?”
叶卓华猛地眯起眼睛,视线放在了刚才被顾夭夭扔的茶杯上。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定是这茶水有问题。
猛地拽住顾夭夭伸出来的胳膊上,“就算我不举,你也只能是我叶卓华的妻,也只能守一辈子的活寡。”
顾夭夭将叶卓华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你以为我在乎?上辈子倒也算是身经百战,什么样子没见过,这辈子只想双眼清静。”
最后一根手指掰开,利索的退后一步。
叶卓华就听着,心口有血流出来的声音。
他忍不住往前迈一步,想要靠近顾夭夭。
顾夭夭察觉到了叶卓华的意图,只轻飘飘的来了句,“不嫌丢人?”
只四个字,让叶卓华生生的止住脚步。
丢人!确实是太丢人了。
手忍不住抬起来,轻揉着眉心,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妻子,这生活过的,格外的刺激,和心痛。
顾夭夭的行为,那就是相当于拿了刀子刺入之后,再在伤口的地方,转一圈。
可诚如顾夭夭所言,身子成这般地步,若是再靠近,当真是丢人的。
这一夜,过的自是相安无事。
外头一片祥和,连周生都觉得,叶卓华与顾夭夭修成正果。
第二日,启明星高挂在天上。
下头的人已经点上灯,在准备早膳了。
李语诗这边,她已经哭了一夜了,昨夜她假装自尽,可再也没有等来叶母。
这种被抛弃的恐惧,让她难安。
“表姑娘您就莫要有旁的思量了,这命令是老爷下的,便是夫人也无可奈何,估摸李家的马车很快就来了,您还是早些收拾准备吧。”下头的人,忍不住劝了句。
自然,她们对李语诗都是不喜的,夫人多好的一个人啊,被她连累如今都要去庄子了,李语诗还在这耍娇小姐的脾气,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之前还总是与顾夭夭比个高低,说句难听的,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不是配!
李家那边许也是觉得丢人,已经送了消息,说是等用了早膳便来接人,不会耽搁太久,免得街上人多,议论纷纷。
啪!
李语诗听后,扬手便给了那丫头一个巴掌,“如今,就连你都敢与我这般说话?”
丫头吃痛,可到底不敢与李语诗正面起冲突,赶紧跪了下来,“表姑娘恕罪,奴婢绝无她意。”
“你以为我失利了,便对我冷眼相待?我告诉你,我姑母最疼的人是我,便是连那顾氏都不能比拟,等着赵嬷嬷过来了,我定让她剥了你的皮!”李语诗瞪着下头的人,自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大清早的,表姑娘的火气,怎么这般大?”夏柳进来的时候,便听着李语诗在这里,大放厥词!
还与自己的姑娘相提并论,她怎么配?
李语诗抬头,便瞧着夏柳带人进来,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待看清只有下头的人并无顾夭夭,这底气自又足了些。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赶紧给我滚!”抓起手边的枕头,照着夏柳便扔了过去。
夏柳利索的避开,面无表情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根金步摇,“听闻表姑娘今日离府,我家夫人特意准备了这步摇赠与您。”
这东西自然是好的。
李语诗下意识的伸手,却又突然收回,“顾氏那个贱人会有这么好心?我告诉你用这个东西讨我欢心,我不吃你这一套,我定要我姑母与她势不两立!”
她可记得,顾夭夭当初好心的说要帮叶卓华纳妾,她欢欢喜喜的过去了,谁知道这辈子就毁了。
定然是那顾氏,在叶卓华跟前说了自己的坏话,才让叶卓华厌恶自己。
听着李语诗这般编排顾夭夭,当着她的面便将话说的这般难听,脸瞬间便沉了下来,“表姑娘慎言,我们夫人什么身份,您若是再这般不知深浅,我们不介意,让您,躺着出府!”
李语诗不由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她也是骂顾夭夭骂的习惯了,一时没考虑那么多,便将话说了出来。
此刻,却也是害怕,夏柳真的会去告状。
可嘴上,在这个奴才跟前,自不能落了下风,“顾氏好生的英武,便是连我姑母的面子也不顾了?”
“表姑娘慎言!”钱嬷嬷交代夏柳过去,总觉得不踏实,瞧着时辰还不到,便亲自领人过来瞧瞧。
如今下头的人都传,叶母是被顾夭夭逼着离开的,儿媳妇当到这般地步,也是大佑第一人了。
是以,下头的人对顾夭夭自然是恭敬。
连带着,顾夭夭院里的人也该高人一等。
如今李语诗是彻底的失势,顾夭夭派人过来,这院子里的人自不敢拦着。
李语诗觉得钱嬷嬷眼生,可瞧着穿着布料,该是个有头脸的,“你是哪院子的,正好过来与我评评理!”
想着,这院子最尊贵的嬷嬷,是在叶母的院子里。
许是赵嬷嬷身子不舒服,叶母又寻了一个,接替她的嬷嬷过来。
李语诗自就将,钱嬷嬷当做了自己人。
钱嬷嬷没有搭理李语诗,只瞧着步摇还在夏柳手上拿着,微微的拧眉,“皓月县主所赐,你这是要拒绝?”
赠和赐,这两个字相差千里。
李语诗觉得这嬷嬷的语气不对,张嘴便要解释,可话还没说出来。
便又听着那嬷嬷说道,“不过,既是所赐,哪是你能拒绝的?”
说完,立马抬手。
便瞧着她身后的人,直接冲着自己过来。
“你们要做什么?”李语诗吓的连连退后。
可这些人却不管什么表姑娘不表姑娘的,拽着李语诗的胳膊,便往下扯。
李语诗若是不听话,直接使劲的拧着李语诗的胳膊,另一个人拽着李语诗的头发。
李语诗疼的高声呼喊,可下头的人没一个动弹的。
钱嬷嬷已然说的明白,这东西是皓月县主赐的,既然是赐的,李语诗便就一定得接受。
再则说了,人家赐了首饰,你不要也就算了,还口出恶言。
就顾夭夭现在在叶家的地位,自是不会吃这般的闲气的,教训李语诗自也在情理之中。
从前,李语诗有是还能寻叶母相救,如今叶母都自顾不暇了,她们去也是白去,是以,也就没人愿意,空跑这一趟了。
钱嬷嬷出手,自然是快的。
另一边,天蒙蒙亮,昨日睡的早,顾夭夭便醒来的早些。
慢慢的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身子根本动不得,不由的皱起眉头,而后视线慢慢往下挪,看见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陌生胳膊。
脸瞬间沉了下来,微微侧头,落入眼中的却是叶卓华那一张,睡的香甜的脸。
顾夭夭的脑子嗡的一声,明明睡觉的时候,叶卓华还与之前一般,在外屋将椅子并上,做了个小塌歇息,怎么一觉醒来,竟然是与自己同塌而眠。
眼里暴风雨瞬间形成,顾夭夭憋着劲,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往后退去,而后抬脚,照着叶卓华的身子,猛地踹去。
砰的一声,叶卓华被踹的掉在地上。
昨夜,叶卓华睡到半夜觉得有些凉了,思来想去还是凑到顾夭夭跟前,歇息。
心爱的人睡在身侧,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觉得美好。
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且还做着美梦,在梦里顾夭夭被自己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那种感觉,异常的满足。
只是,正欢喜的时候,突然间觉得天崩地裂,砰的一下,所有的美好化为灰烬。
叶卓华惊的猛的睁眼。
入目的是,熟悉的地方。
唯一不正常的时候,自己躺在地上,抬眼瞧见顾夭夭,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榻上,正怒瞪着自己。
叶卓华撑着身子起来,“你。”
想要冲着顾夭夭说一句,却突然停了。
叶卓华唇间的笑意,一点点的扩大,“欠收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