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五月就近了,去年五月是安德烈第一次陪我去发货,我们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的吧?
一年来,我们情感所历经的波折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够了解了。
四月底的最后一星期,迷人的郁金香已经开满了莫斯科的街头,被乌云和大雪包围了半年的人们,迫不及待地要和大自然亲近了。
宿舍的同学们周日组织春游烧烤。我和安德烈也参加了。
虽然看上去春暖花开,可是莫斯科四月底的温度还是比较低的。我出行穿了一身厚厚牛仔装,里面还套了一件毛衫。毕竟野外的气温会更低些。安德烈还是他那件皮夹克,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衫。
经过2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来到一处景致怡人的河湾。
大家开始忙碌烧烤。
我们刚忙完,还没等喘口气,就见金丽过来有些焦急地对我说:
——“琳娜,你和安德烈说,这天水太凉,不能游泳,你最好劝劝他别下水。会抽筋的,很危险。”
我找到安德烈,看到他正在换衣服,他居然带了泳裤来,打算今天游泳。
除了我们同学,这里还有几波俄罗斯人也在烧烤,也没见谁要下水。
我怎么劝他,他就是不听。还说,我要是不放心呢,就在河边盯着他,这样他就安全了。
谁劝都不听。大家担心地说,今天最危险的就是安德烈,千万看好了,可别出什么意外!
我拦不住他,他进到水里。我看安德烈被冷水刺激地抖了一下,可还笑着对我说,没事。
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安德烈,我对自己说,我才不关心他呢!死活由他去。我看着他就生气!
这时候李白玲走过来,我生气地向她抱怨着安德烈的固执……
李白玲说,我看他倒也不一定出事。你就别看着他揪心了,咱俩划船去吧。
我想,也对!让他自己在水里扑腾吧,上来找不到我,他心里就舒服了,我要和白玲一直划船去,到时候让他自己在这里溜达吧。
我和白玲两选了一个挺大的双人脚踏船。
我们船开到宽阔的河面,安德烈还在水里笑着向我们招手!我气得都没搭理他。
我和白玲一边踏着船,一边欣赏着两岸的风景。
绿水蓝天,波光粼粼的河面,叫人心旷神怡。沐浴着和煦的春风,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我的心情也渐渐变得轻松舒朗起来。
李白玲说,有今天的活动,她才觉得生活有意义,否则,每天泡在市场,脑子里就剩下生意生意了,她都快厌世了。李白玲很健谈,我们开心地聊着,我也不再和安德烈赌气了。
我们的船顺流而下,速度很是不慢,不时有快艇,从我们的船边驶过。
渐渐地我们俩的船已经划出去很远了,甚至都超出了快艇的活动区域。
我和白玲还得意呢,看看我俩的能力,这么一会儿,就划出这么远了。好像我们也不怎么累。
我们打算返航,可是这时我们才发现,我们的船失控了,根本无法掉头!
这船也不是我俩划过来的,是顺着河水飘过来的!
我们没有办法回头,也没有办法阻止船继续漂流。
船漂离开我们的营地越来越远了,我们两个焦急万分。
我想给安德烈打电话,可是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
更令我们害怕的是,我们看到太阳已经快要西沉了。
在我们几乎绝望的时候,李白玲发现一条船,机灵的白玲挥舞着她的小红帽召唤着他们。
划船的人发现了我们,船上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孩子。真的很感谢这对夫妻,他们帮着我们把船拉到了河边。我们上了岸,总算不再顺流而下了。
然而,我们也已经离开自己的营地太远了。我们停靠的岸边虽然和我们的营地在同一侧,可是,由于我们离开得太远,我们想沿河岸回去的路让一片铁网给阻断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要暗下来了。
李白玲说,她去看看能不能绕过这个铁网,她让我在这里等着,自己向岸边的里面走了。
岸边都是树木和深坑,我很担心她。
这时,在我不远处有喝醉的俄罗斯人在叫喊着,我听得心惊肉跳,后悔把李白玲放走了。我想给白玲打电话,让她回来,可是,电话真的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绝望地想,最好李白玲能找到回去的路。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李白玲返回来了。
她告诉我,往里面走几乎没有路,好像还有恶狗,我们无法从路上回去了。我说,我都后悔放你走了,咱俩还是在一起安全些。
天色越来越暗,我和白玲无处可去,挤在一起听天由命!
忽然,我们看到一个快艇开了过来,艇上一个白色的人影向我喊道:
——:“琳娜!是你吗?”我和李白玲抬头一看,安德烈坐在快艇上向我们开过来。
我们俩激动地跳起来,向安德烈呼喊着。
安德烈跳下快艇,冲到我面前,双手摇着我的肩膀担心地问:
——“琳娜,你没事吧?”
——“我……都好!”我看着安德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地双手捂着嘴,高兴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告诉安德烈,我们的船失控了。
他检查了我们的船,说是脚踏浆的档掉下来了。应该是小问题,不过我们两个姑娘不知道怎么弄,要是他在,他会把它挂上,船就能开了。
我们上了快艇,开快艇的是一个健壮的高加索人,笑着说:
——“找到了就好。这个小伙子说,看不到你们就让我一直往前走。我告诉他,这条河通向莫斯科河,然后流到海里。咱们就这么找下去?他说《对!一直找下去。》哈哈。看来他是真急了。”
回来见到大家,所有的人都异常高兴。同学们在等不到我和李白玲的时候,也都真的开始担心了。
他们向我讲述安德烈是如何着急的:去找管理员理论,让他们帮着寻找,租船处的人说他们也无能为力。安德烈又要报警,可是这里手机没有信号,后来他花重金租了这个快艇要沿着河找下去。
我看安德烈只穿了那件白色长袖衫,问他,你不冷呀?
大家笑着说安德烈急得满脑门子汗,哪需要再穿衣服呀。
天晚了也凉了,我让安德烈去穿上他那件皮夹克。
我们高兴地说笑着,这时候船主居然过来对我说,我们把他的船丢得那么远,而且,我们用了这么长时间……
我说,你的船坏了,我们是受害者!
他居然说是我和白玲把他的船弄坏了,需要赔钱的。
大家觉得这个船主实在是太无赖,纷纷和他理论,他还挺硬气的。不依不饶的。
这时安德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两只手揪着船主的脖领子说:
——“敢把你刚才和那个姑娘讲的话,再和我讲一遍!我告诉你,如果这两个姑娘今天要真是落水了,或是发生什么意外,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后悔你弄了那么个破船!”
安德烈揪着他脖领子使劲摇晃着,大家就这么看着,没一个人去阻拦安德烈,吓坏了的船主向我求救,瞪着眼睛喊:
——“姑娘,姑娘,求你了,你让他松手,你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走过去拉了拉安德烈。让他放过那个船主,我也不想再多事了。
安德烈放开他,船主一声不响灰溜溜地走了。
回程的途中我靠在安德烈身旁。
我说:“我今天一直担心你会出意外,没想到,却是自己。”
安德烈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吻着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