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因为晚饭没吃饱,所以靳北笙又给林清浅煮了碗面,等她洗完澡出来,面也端上了桌。
靳北笙把筷子递给她,又把准备好的小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快吃吧。”
他解下腰间系着的围裙,折好搭在了身旁的椅背上:“我刚在洗碗机里发现了两只不知道存了几天的碗,浅浅你自己生活就是这么凑合的吗?”
林清浅拿着筷子准备夹榨菜的手一顿,她不自然的清了下嗓子:“那什么,我可能就是忘了。”
靳北笙给她倒了杯水:“洗碗机里,没洗的碗,说实话,这两句短语连贯在一起也挺离谱的。”
“都说了是忘了。”
靳北笙挑了下眉,放下水壶,重新靠回了椅背,他垂眸拨动着手里的佛珠:“明天去拜访赵爷爷,需要准备什么礼物?”
“嗯……我让老宅那边准备好了,明天上午十点,管家会来接我们,到时候直接去就行。”
“你和赵爷爷的家人说过了吗?”
林清浅点了点头:“上周打的电话,赵爷爷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但就是闲不下来,还吵着说要回林家工作,好不容易才被劝住。”
“那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态度?”
“没什么态度吧,还是以前那样管他们呢,反正我是去看赵爷爷的,赵爷爷在一年,我就去看一年,如果不让我去……那就再说吧。”
“你能想开就好。”
“我当然能想开。”林清浅埋头吃着碗里的面,靳北笙看着她,抽了张纸巾推到了她手边:“慢点吃,小心噎着。”
他话音未落,林清浅就被呛着了,她忙是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顺了顺,又咳嗽了好一阵:“你别咒我。”
靳北笙笑了下,无奈叹息了一声:“你总能找到怪我的理由。”
林清浅拿起筷子没吃两口,靳北笙的下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今晚怎么睡?”
林清浅梅开二度被噎住了。
靳北笙皱起了眉头:“都说了让你慢点吃,我又不和你抢。”
她略微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缓了一会儿,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大晚上的我就不该加餐,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今晚我睡哪儿?”靳北笙又问了一遍。
林清浅和他对视了一瞬,转头看向了客厅:“睡沙发,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睡我哥的房间,反正前天老宅的保姆阿姨才来打扫过,都是干净的。”
“我不要。”
“那要不你就直说你的目的。”
“我要和你一起睡。”
林清浅喝了口水:“你打地铺。”
“我什么都不做,我要睡床。”
……
临睡前,林清浅看着靳北笙很自然的从卫生间里出来,在她的注视下像这个房间的主人般,躺在了床上,并盖好了被子,还顺手关了他那侧的台灯。
“你也太自觉了吧?”
靳北笙闭上了眼睛:“我不觉得和自己的老婆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问题。”
“我们还没和好呢。”
“这个问题,可以留到明天再想。”
林清浅无奈的在床边坐下,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保证你不做什么。”
“我保证了,你信吗?”
“不信。”
“那不就行了,还能顾忌这么多,我看你今天过得还是不够累。放心睡吧,我不喜欢趁人之危。”
“你趁人之危的次数还少吗?”
靳北笙睁开了眼睛:“至少今天,我不想。”
林清浅掀开被子,在他身旁躺下,她望了会儿天花板,等她再转头去看靳北笙时,他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伸手调暗了台灯,往他身边靠了靠:“你睡了吗?我有个问题。”
“说。”
“刚才在车上,你和我说,让我想一想为什么当时你爸会这么听你奶奶的话,说帮就帮我,是什么意思?还有,深城的那家公司,你到底为什么不同意收购?”
“林总,现在是睡觉时间。”
林清浅翻了个身,用胳膊垫着头看他:“你和我说说嘛。”
“我胡说的。”
“骗人。”
靳北笙叹了口气,他皱了下眉,往上拽了拽被子:“你如果多去了解一下深城的那家公司就会发现,它的业务范围对靳氏而言无功无过,却能在极大程度上取代一部分靳氏和林氏的合作,如果这部分合作真的被取代了,对靳氏而言只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但对林氏呢?这和背刺有什么区别?”
林清浅不说话了。
靳北笙继续道:“当年他答应帮助林氏度过危机,也是因为看重林氏能带给他的便利和利益,当时靳氏在北城有个项目卡在了审批上,需要动用你舅舅的关系。哪怕在你外公外婆去世后,你家和你舅舅家多年没有往来,又一商一政,一南一北,平时少有交集,但据我所知,你妈妈在出嫁前,和你舅舅关系不错,这些年他对你也多有关心。”
“所以在当时那种特殊情况下,只要靳氏高调的帮助了林氏,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舅舅在北城也会多给便利。而帮助了林氏,靳氏的损失也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几年便能补足,稳赚不赔。”
林清浅:“……”
靳北笙:“你是不是想问,这些我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说实话,这些,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所以一直没说,但今天瞧着,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清浅攥着被子:“你也姓靳,你为什么不听你爸的话?”
靳北笙转头和她对上了目光:“因为一来,那家公司确实存在很多问题,我不想花时间精力和财力去处理一个烂摊子,处理好了,那是长远的利益,处理不好,那就是折损,并且从风险评估来看,折损的可能性很大,我没必要非得去赌。所以,舍小利继续和林氏合作才是最稳妥的。”
靳北笙笑笑:“二来,浅浅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我如果背刺了你,那这件事就会成为我们一辈子的芥蒂。我犯不着为了点儿小利,伤了我老婆的心。”
“靳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靳林两家合作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啊?”
“浅浅,我教过你,利益永远是排在情谊之前的,情谊能让利益走得长久,但没有利益,也不会有情谊。我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而你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如果这件事换成你父亲和我父亲的对峙,想来林叔叔不仅不会觉得奇怪,甚至还会和靳家继续维持好关系,成年人的世界,本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