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儿你轻点。”李荩忱“哎呦”叫了一声。
萧湘挽起袖子,丝毫没有打算搭理李荩忱,手中的搓澡巾沾了沾水,又狠狠的向上一搓。
李荩忱又叫了一声。
萧湘这才施施然说道:“陛下你都不看看你身上有多少灰多少土,你快起来,这盆水都可以换掉了。”
实际上萧湘就是报复李荩忱,这家伙非得要跑到田里去割麦子,弄得自己一身臭汗、衣服也都脏了不说,这么新鲜的事情竟然都不带着自己去,这才是最让萧湘气愤的。
李荩忱哼了一声:“你这是搓背呢还是谋杀亲夫呢?”
萧湘狡黠的一笑,而李荩忱径直起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遮拦。
“啊!”萧湘转身就要跑,被李荩忱一把扯住了,“换水的事情轮不到你去忙活,你就过来好好伺候朕吧。”
萧湘红着脸闭上眼睛:“陛下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先帮你洗一洗了。”
“水脏。”萧湘果断的说道。
“那等会儿一起洗。”李荩忱嘿嘿一笑,手已经顺着衣领滑了进去。
萧湘登时软在了他的怀里。
“水来了。”李荩忱看到几名婢女抬着新的浴桶过来,微笑着说道。
而萧湘哼哼了两声,颇有一种羊入虎口、放弃挣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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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之后,李荩忱一身白袍,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过庭院,晚风吹动,或许是因为靠近沔水的缘故,风里也带着几分凉意。
萧湘一时半会儿应该是起不来了,懒洋洋的让李荩忱先走,李荩忱怕她在水里,专门又叮嘱尉迟炽繁去看一眼,毕竟这丫头要是真的睡着了,而那些丫鬟们又不敢打扰的话,保不齐就会感冒受凉。
这年头感冒也不是什么小病呢。
水榭边,宁远正在徐氏的指导下学弹琴,小丫头的双手成鹰爪一样僵硬着,在琴弦上不知所措的乱拨一通。而徐氏在旁边颇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徐氏是徐陵的孙女,徐陵次子徐份的孤女。徐份是徐陵的几个儿子之中出了名孝顺的一个,当初徐陵病重,徐份为徐陵焚香祷告,诵读《孝经》凡三天三夜,徐陵的病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转,这也世人称道。之后徐份也曾经担任过豫章王陈叔英的主簿,后来又转为太子洗马,谁知天妒英才,太建二年年方二十二就英年早逝,只留下了这一个女儿。
徐氏今年正好十六,正是云英未嫁的年纪,也是徐家之中唯一年龄适合的女子,所以自然就承担起了入宫的重任。
至于这其中又有没有徐陵其余几个儿子的私心,那李荩忱就不知道了,毕竟李荩忱和当初曾经效力于陈叔陵的徐陵长子徐俭之间还有矛盾,导致现在徐俭依旧不敢出仕,而徐陵的其余几个儿子也都没有担任什么重要官职,也就只有徐德言这个孙子反倒是最有出息,也注定会继承徐陵的衣钵,为了抢夺徐陵能够留下来的政治遗产,这些徐家子弟们不见得就不会出现矛盾,而最先做的自然就是要把徐份的女儿先踢出局,否则到时候又要多一个人,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冲突。
一个女儿家,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就只能随波逐流。
徐氏见到李荩忱过来,急忙恭敬的行礼。
她算不得倾国倾城,但是绝对算得上清丽,尤其是眉宇之间颇多几分灵气,或许也是被诗书世家的氛围熏陶的。而且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之间自然带着一种令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当然了同样是大家闺秀,甚至还带着皇室血脉,宁远怎么就······李荩忱看着愁眉苦脸的小丫头,无奈叹息一声。
都是让自己宠坏了,历史上的宣华夫人估计是不可能诞生了。而宁远见到李荩忱过来,直接扑到了李荩忱的怀里。
“平身。”李荩忱无奈的对有些拘谨的徐氏笑了笑,毕竟两个人现在也只是见过几面,只有夫妻之名罢了,徐氏难免会对这个陌生的夫君有些紧张。
更何况这还是不折不扣的皇帝陛下。
而宁远和李荩忱没大没小的样子显然更是让她惊讶。
“怎么了,今天练得怎么样?”李荩忱摸了摸宁远的小脑瓜。
“挺好的。”宁远急忙说道。
李荩忱便让她坐到琴边:“那就弹给朕听听。”
宁远顿时僵在那里,迟疑片刻之后,重新换上自信的神情,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又点着了香炉之中的残香,颇有一副大家风范。
而李荩忱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小丫头有模有样的准备,凑到徐氏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真的假的?”
徐氏怔了一下,讷讷说道:“应该是······假的?”
琴声响起。
不一会儿戛然而止。
因为李荩忱按住了宁远的手。
小丫头僵硬的回过头。
李荩忱冷笑一声。
徐氏苦笑着看着李荩忱追着宁远满院子跑,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宁远这个小丫头身手矫健的穿过回廊和假山,利用自己身材瘦小的优势抄近道,而李荩忱总是能够快步绕远路追上她。
这两个人······为什么很熟练的样子?
徐氏无奈的想。
而很快“扑通”一声传来,宁远躲避不及,干脆直接跳入了池塘中。而李荩忱很果断的跟着跳了进去。
“陛下!”徐氏惊呼道。
片刻之后,水面上冒起泡泡,李荩忱一把将宁远捞了上来,可能是挣扎的太着急了,宁远呛了一口水,看上去颇为狼狈。不过当她意识到徐氏正在着急叫人的时候,急忙伸出手,勉强用力喊道:“别,千万别叫人!”
而徐氏怔了一下,就看到李荩忱一巴掌拍在了宁远的屁股上。
“疼!”小丫头眼泪汪汪。
这个时候徐氏方才反应过来。
这小丫头是害怕丢人。
而李荩忱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
“怎么还有?”
“谁让你直接跳到水里去的?!”李荩忱冷哼一声。
这一次徐氏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大一小,也太没正形了。
而李荩忱提着宁远走上岸,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衫,无奈的说道:“早知道刚才就不沐浴了。”
宁远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对着李荩忱做了一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