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同的陈铁汉如今实力已经到了巅峰状态，他也不得不脸红。
在一个时辰之后，他出现在了工厂的范围之内，工厂的管理十分严密，只有两道门，每一道门都有甲士看守，在那名内侍出示了叶茂的信物之后，他们才被准许进入。
一进入工厂，王初六就感觉非常的神奇，到处都是开工的声音，那些声音回荡在广阔的范围之内，很有氛围。
他缩着的脖子直了直，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大概是所见所闻叫他忘记了担忧的事情。
他没能够真正看到工匠们工作的情景，因为他被带着穿过长道，最终来到工厂深处的一间房间之外。
门前站着全副武装的甲士，个个威风凛凛，尽管在训练场地什么样的强者都见过，王初六还是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让他进来吧。”
那些脸色冷冰冰地堵住门的甲士们让了让，让开一条道来。
内侍带着王初六走了进去。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那名年轻人坐在那里，手里面正摆弄着一把连弩。
很显然，虽然原理一样，但是弩机的材料却是铁，在弩机的上面，还带着瞄准镜，镜片是玻璃做的，虽然不是光学玻璃，但是实用性比起宝石肯定要好。
叶茂将眼睛凑近瞄准镜，调整弩头所向，扫着房间之内的所有人。
到最后，便停顿在了王初六所在的方向。
看到弩机对准了自己，王初六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虽然自己的资质不好，实力也难以长进，但是最多也就是把自己踢到老家去吧，总也罪不至死，更何况还是天子亲自动手？
“王初六，最近这连弩训练得怎么样，你自己觉得？”叶茂保持着瞄准他的动作，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
“呃……”王初六的额头上渗出冷汗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王……虽然我很让大王失望，可是我还是很尽力的……我知道大王对我们的期许很大，是我自己无能……”
的确，对于“尽力”这个词，他还是说得很有信心的，因为他训练虽然算不上刻苦非凡，但也算是用心，并没有懈怠懒惰，再说了在闻将军和陈铁汉的手底下，他也没有机会懈怠懒惰。
很多人可以怪罪一个不努力的人，却不能够怪罪一个无能但是努力的人。
叶茂收起了对准他的弩机，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有的时候甚至身体素质也不能够左右它，就像当初闻将军看好你却不看好陈铁汉，然而陈铁汉在前进的道路上把你甩得很远。”
王初六汗津津地垂下了头，他感觉很难受，虽然他并不理解叶茂为什么会特意找他见面。
“不要难过，”叶茂继续说道：“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你的特长并不是杀人，这不是你的过错。”
王初六抬起了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应该是想不到他的话语之中似乎还存在着转机的意味。
“听说你的脑子很厉害？”叶茂挑了挑眉，看向他。
王初六还不能够察觉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么意思，所以只是保留性地不说话，摇了摇头。
“说你聪明有什么不喜欢承认的，难道你喜欢别人说你蠢？”叶茂感觉他有些好笑。
王初六愣了愣，还是摇了摇头。
“你的杀人技术不行，不过你所做的事情一向井井有条，就是闻将军都好多次表扬你？”
王初六还是不说话，他在静静地听着，等待叶茂说出自己的意图。
如今他的心定了很多，因为他感觉叶茂似乎并不是要修理他的样子。
“你刚才一路经过了我的工厂，你看着觉得怎样？”叶茂又问。
王初六这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这还是臣第一次见到这样宏伟的地方，大王的本领齐天……”
叶茂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不喜欢听拍马屁，你不要提到我，就单纯地讲讲工厂本身。”
其实王初六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东西，所以他当下沉默起来，似乎是在回忆和思考。
因为以他的聪明，他能够体会到叶茂是认真地想要问问他，而他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因为今天而改变，也或者是落入低谷。
“虽然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工厂’这东西，不过就我所见到的，我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
他开始娓娓道来。
……
……
王初六说的东西并不多，但是都有他自己的见解，有些适用，有些不适用。
叶茂并没有打断他，就那么听完，随后双方都是沉默。
当然这是他故意的行为，他的心里面对于精明的王初六很满意，却不想自己露出求贤若渴饥渴难耐的样子，因为那会增长人的傲气。
“可以，”很长时间之后，叶茂才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很多见解都不合理，但是想法不少，你的确是一个聪明人。”
虽然受到了夸奖，但是看起来叶茂对待自己并不热情，相反比较冷淡，而且还直言不讳很多见解都不合理，王初六的心中有点懊恼，同时也有点难过。
“你在训练场地也那么久了，进度寥寥，看起来你并不适合那里。”
虽然这句话是事实，但是王初六听着更难过了。
他低下头，所有的锐气都被打散，毕竟他再聪明、脑子再灵光，也改变不了自己是菜比这么一个事实。
不过叶茂愿意给他机会。
“观察下来，我觉得你很有可能会更加适合这里，所以你来这里吧，先生活几个月，摸摸清楚这里的情况，到时候我再来和你谈谈。”
说完这些话，叶茂站起身来，这代表着他的话说完了，他要走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会不会有好的结果，更不知道他今天的决定改变了那个人，也改变了自己、改变了无数人。
“跟着一起来看看吧。”他说道。
叶茂带领王初六参观的是新置办的玻璃车间，对，“车间”这个名词，也是他“发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