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开始变成沥沥小雨,乌云压顶,偶尔还能看到云层中的闪电交织。
张油头的死,有点突然,但也很快释然了。平时嗜酒如命,这下着雨,看不清路,这人不清醒,失足落水也是避免不了的。
因为遗体被水怪吞入腹中,本来打算开膛破肚取出遗体来的。
可是,当众人到青头坡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水怪,连个痕迹都没有。
最后只能做个衣冠冢墓,不由让人叹息,活着浑浑噩噩过日子,死了,都不能风光下葬。
夷陵郡的村民都过来上柱香三鞠躬礼,由于木秀兰已经身怀六甲,诸多不便,整个葬礼由张西京主持。
张鬼站在那里,冷瞥一眼在一旁的李良,正好,李良也抬眼看一眼张鬼,对一眼视线,便都不再去看。
另一边,正在屋里休息的木秀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连忙起身整理一下衣衫,便笑意盈盈的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眼前的人并不是期待中的人。
入眼的是一张绝世貌美的脸,内心惊艳不已,他面无表情,眼眸中的冷比腊月寒冬还刺骨。
一个稚嫩的声音将木秀兰拉回神来:“张大婶,娘亲让我给你送鸡汤补身子。”
这时,木秀兰才注意到了面前这个男人抱着张家的女娃子。拉开门,说道:“是雪儿呀!进来坐吧!劳黄姐费心了。”
张雪说着:“谢谢张大婶!”
墨卿抱着张雪进去,将食盒放在桌面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木秀兰。
木秀兰招呼他们坐下,见他们二人举止亲密,眼一转,倒着两碗茶水时,问道:“雪儿,这位公子是哪家的少爷,面生的很。”
张雪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他是我夫君,叫墨卿。”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得意。
墨卿会心一笑,宠溺的眼神看着张雪。
这让一旁的木秀兰无比的羡慕嫉妒恨啊!怎么什么好的都落在张家了!
墨卿适时开口说话:“最后一次见张油头是什么时候?”
木秀兰老实说道:“昨夜凌晨四更,回来就喝酒,喝多了就走出去了。”见他这么问,有点心惊胆跳,难道张油头的死还有其它隐情?不由得想到了李良。
墨卿点点头,张西京昨天说过,下水的时候,就看到张油头的尸体在水中沉下去了。打量着一个简陋的小屋,有些破旧不堪,可见这日子过得清贫。
看到墨卿打量的目光,木秀兰的脸在烧着,这家徒四壁的清贫如洗,让她自卑了,内心深处对张油头的憎恨又多了一些,若不是他,自已怎会如此!
木秀兰打开食盒,拿出鸡汤,分了一份鸡汤给张雪,喝着这鸡汤,怎么也暖不了这心。
墨卿安静的看着张雪喝鸡汤,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木秀兰一眼。
木秀兰喝完鸡汤,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说道:“今日多谢了,我有些困乏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送走了墨卿和张雪,木秀兰来到床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顺手拿出小瓷瓶,倒出一粒小黑丸服下,才安心睡下。
墨卿带着张雪来到青头坡,水位下降了,被淹过的田野东倒西歪的,村民又继续开始挖路。
水怪一夜之间消失了,墨卿看着草地里的痕迹,还有个淡淡的拖动的痕迹,还有些铁锈散落其间。
张雪皱着眉头问道:“夫君大人,为什么那么大的水怪不见了?”
墨卿说道:“被拖走了。”
张雪听到这话,惊讶道:“好厉害啊!那么大的水怪,谁能拖走?”
墨卿应道:“世间无奇不有,不必惊讶于此。”
张雪点点头,突然发现远处的人影,小手一指,叫道:“莫若姐姐!”
远处的莫若仿佛没有听到声音一样,一直看着眼前的青头坡。在浓雾中,莫若的身影若隐若现的。
张雪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莫若姐姐不理我?”嘟嘴,皱起了小脸。墨卿看着四周,什么也没看到,低头看一眼张雪,欲要开口说话,却被张雪打断了,又说道:“夫君大人,我好像在浓雾中看到了自已,又好像不是我自已。”
墨卿疑虑着,再次看一眼四周,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就连浓雾也没有看到,轻声道:“你真的看到了吗?”张雪点点头,坚定的点点头。
沥沥小雨渐渐变成毛毛雨,风轻轻地吹起,水草摇曳着,墨卿带着张雪离开青头坡,往挖路那边走过去。
镇长卖力的吼着:“加把劲儿!就快挖出路了!”啥都没做,累得成狗一样。
旁边的人,都在挖的挖,铲的铲。就连老夫子都柱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要参与挖路,众人拦都拦不住,只好让他在旁观看。
众人合力,不眠不休的,这工程快了一半,很快就通了这路,但是,去城里更远了。
张雪在旁边和其他孩童一起玩,偶尔也搬跟着着石块去扔。
而墨卿让张西京跟随自已,再次来到青头坡。
张西京有些疑惑的问道:“女婿,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了?”
墨卿说道:“没什么事,让你看风景。”
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没头脑了,张西京听话的看着四周,回应道:“额…没啥看头,不如回家看女人。”刚被水淹过的地方,能有啥好看的?!
墨卿点点头说道:“可有见莫若?”
张西京说道:“你刚没瞧见她在旁边么?唉,最近镇上事多,给他们戏班添了不少麻烦,出来散散心也好。”
墨卿应道:“我们过去,有些话想对他说。”
张西京点点头,朝旁边走去,墨卿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在前面带路。
张西京边走边说着:“女婿呀,多亏了你,才让雪儿有惊无险!”
墨卿淡淡‘嗯’一声,看着张西京朝前面招招手,喊道:“莫若姑娘!小心点,这路滑,别掉水里咯!”
张西京见浓雾中的莫若没理会自已,也没在意,可能是想事情想出神了。
而墨卿视线所到之处,都没有莫若的身影,更无浓雾笼罩之处。
张西京揉揉眼,再次看着前面,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不见人了?”不知不觉中浓雾散去了,而自已就站在水中,而水到了胸前,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来,连忙走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