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大量障碍物堵塞交通,而这又是临时指挥所与总统府的交通枢纽。 看来,支持反对派的民众还不少。照这种状态发展下去,社会动荡是早晚的事。
“得民心者得天下!以后,你可有的忙了!”
听到有人谈这些不合时宜的话题,石小川使劲咳嗽两声。田晓晨听得明白,叹口气不再继续说下去。
骆驼知道这话是冲谁说的,点点头没接话茬。
反对派的进攻阵势劲头十足,可以看出此城必下的决心。能不能守得住总统府,石小川心里也没有十足把握。根据城市街道的分布地图以及布防情况,他提出整改建议。
交叉火力需要稍作调整,考虑到对抗装甲的武器数量不够,随后安排工兵在街道上布置大量炸点并有专人负责引爆。使用啤酒瓶灌装汽油制成燃烧弹,并在楼顶和窗台布置投弹手。
一来二去,守卫总统府的战斗人员大量减少。用石小川的话说,与其都聚在一起被炮弹轰成渣,还不如把战斗力撒出去变成一个个堡垒。以点成面,将防御发挥到极致。
专业的东西毕竟是专业的,内行人都能看得懂。见石小川布置的井然有序,骆驼索性把指挥权让了出去。内部通讯已经失效,这种布置可以让士兵们各自为战且不需要支援。石小川也没要求他们必须死守,打完了可以跑。
战斗还没有正式开始,帮不上忙的骆驼已经约着同样没事可干的田晓晨一起坐在大厅酒柜前喝葡萄酒。顺便问了一下还在外面忙碌的石小川的作战思路,权当是闲谈。
田晓晨没有藏私,边喝酒边认真给骆驼分析。这是石小川派给他的任务,以便让骆驼相信这一仗不是没有希望打赢。士兵们早已将这位代总统视为他们的决心,所以必须要保证他的心不能松。
“这叫游击战!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次借住火力优势攻城,其实不是反对派们的强项。原本打了就跑的杂牌军,这次明显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毕竟政府军是正规军,作战命令下达必会全力执行。而且咱们还是最精锐的总统卫队,在气势上略胜一筹。”
田晓晨的解说只是为了让骆驼心安,而真正的信心来源恰恰就是他刚才所说的精锐。石小川让他们打完就跑,其目的是为了保存实力。面对随后开来的装甲部队,总不至于让他们肉身挡坦克!?
也正是因为这些士兵属于精锐,所以不会临阵逃脱。他们绝对会力所能及地去完成各自作战任务,而不会象石小川所说得那样随随便便逃离作战区域。但如果是一支杂牌军,这种方法完全不适用。
打完就跑的说法不单是为了保存实力,更多的是让这些优秀士兵能够彻底放松下来。既然没有硬性要求,他们完全可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至于相互配合才是最有效的攻击手段的说辞,只需相信安排好的各个防御点完全可以胜任此次作战要求即可。
打完就撤,撤进总统府准备最后一搏!所有参战人员对此都心知肚明,所以在准备最后一战之前,他们会竭尽全力在外围杀伤敌人。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布置作战任务的石小川没有提醒任何人,他相信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而信心,就来源于这支队伍表现出的精气神。每个人都会死,但还可以壮烈地去死!
从现在开始,每座楼每座窗台都可以是一个阻击点。通过各个不同的角度,毫无遗漏地将每条街的每一处都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而且彼此都可以看到战友的身影,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并不孤独。
正面通往总统府的街道一共有三条,集中优势兵力的反对派武装决定从这三条街道同时发起总攻。并且相互约定,谁先攻进总统府谁就是老大。为此,还有人设了赌局。赔率不大,却能激发赌徒们的斗志。
总攻时间,定于十五点整。
整条整条的街道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连咳嗽声都听不见。一阵风袭来,刮起地面的废纸发出沙沙的声响。此时此刻,不论谁抱着何种念头都变得异常沉默。没人考虑等这场仗打完以后就去怎样怎样,那一刻的脑子全都空了。没有意识,什么都没有。
躺在总统府屋顶的石小川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十分诡异的氛围,心里却在想这会不会就是传说的大战之前的静寂。象是顿悟前入定的老僧,羽化飞升前的万般皆空。
趴在狙击步枪前的田晓晨嘴里叼着一根草,草秆都快咬碎了也没有任何感觉。他一直担心敌人会在发动总攻前炮击总统府,却听石小川说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
石小川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让田晓晨安心掩护那些完成阻敌任务的士兵们返回。石小川不敢保证外围的阻击战能够打退敌人,但他知道肯定会有人需要掩护。而更多的人,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战场的天空依然还是蔚蓝色,洁白的云朵随风变换出各自姿态。偶尔会有一缕黑烟冒出来企图混淆视听,却最终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头!咱们跟骆驼的关系还没到可以以重事相托的地步,他凭什么会相信咱们!?”田晓晨边瞧着狙击镜外的世界,边低声问了一句。
石小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开学的那一天,你凭什么相信我!?”
田晓晨没法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完成这道命题。人往往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明明心里知道却怎么也表达不出来。也许,可以用只是一眼便有种似曾相识来形容!事实,的确就是这么简单,即使你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
屋顶的狙击阵地再次安静下来,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该做的都已经做完,而这一切真的不希望发生。战争,真的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吗!?和平,真的那么难吗!?恐怕,已经没人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