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却是什么题目?”叶铭听了,却是有了点儿兴趣。
在这个大宅子里面养伤,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娱乐项目,叶铭早就憋闷得够呛,此时听说林家搞出了什么刁难的题目,倒是把他的兴致给勾起来了。
叶铭以前虽然是搞化学和生物学的专家,打打杀杀也在行,但这并不是说他在别的方面就没有什么涉猎,事实上经史子集什么的,都是他借以调剂的作料,吟诗作赋什么的虽然不在行,但是看了那么多诗词曲赋,多少总能够记得些吧?
最近几日来,叶铭也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有了一些了解,这个时代似乎是类似于唐朝初期,但是又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唐朝,而是叫作玉徽王朝。
但是不可否认的,由此上溯一千年,那些历代先圣们却是大同小异,很多自己熟悉的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都是可以找得到的,这让叶铭觉得有些疑惑。
或者,这个世界只是原先那个世界一个不同分支。
二叶夫人拿了一张帖子出来,递给了叶铭,一边儿絮絮叨叨地说道,“林家小姐虽然长得不错,也有才学,但是脾气臭了些,还没有过门就出题目刁难婆家,如果是按我的意思,这样的儿媳不要也罢,省得将来给我儿找气受。”
叶铭拿过帖子来,翻开了仔细去看,果然上面写了不少东西。
帖子上面的笔记清秀婉约,有点儿脂粉气息,看起来还真是林家小姐的手笔。
“这位林家小姐,倒是也有趣——”叶铭看了之后,顿时笑了起来。
帖子上面有三个题面,一个是谜语,一个是对对子,另一个则是诗词,看来这位林家小姐对于夫婿的要求还蛮高的,说是刁难也不为过,毕竟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叶家的这位铭少爷实实在在是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应付得下来这些阵仗?
在二叶夫人看来,如果自己儿子真能够答得出这些问题,那么去进京考状元都没有什么问题了,毕竟来这里之前,她也拿了这些东西让府里的大叶先生看过,虽然说大叶先生考过举人功名,也觉得这些题目实在是有点儿刁钻古怪强人所难,自己家玉卿怎么可能答得出来?
“如此女子,不要也罢——”大叶先生看过之后,觉得很无趣,对二叶夫人说了这么一句,不过在二叶夫人看起来,似乎大叶先生对于回答不出这些问题,感到有些羞怒,否则的话,以大叶先生的修持,断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没有人说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屁话来,毕竟此时是玉徽王朝的天后当政,正在大力提拔有学识的女子入朝为官,并且加以重用,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玉徽王朝的女子的社会地位都是很高的。
叶铭将林家小姐的题目看了之后,便已经心中有数。
这里面最简单的,自然是那两条谜语,谜面却是两首诗。
“一团幽香美难言,色如丹桂味如莲。真身已归西天去,十指尖尖在人间。”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他已经看出来了,林家小姐是以两味中药材为谜底出的谜语,答案也很简单,分别是佛手和独活,佛手又名九爪木、被称为果中之仙品,世上之奇卉,根、茎、叶、花、果均可入药,辛、苦、甘、温、无毒;入肝、脾、胃三经,有理气化痰、止呕消胀、舒肝健脾、和胃更多种药用功能。
至于独活,则是辛、苦,微温。归肝、肾、膀胱经,功能是祛风胜湿,散寒止痛,用于风寒湿痹、腰膝疼痛;少阴伏风头痛、头痛齿痛等症状。
叶铭将谜底提笔写在帖子之上,一边儿笑着说道,“大伯父虽然文采风流,但是对药理不熟,猜不出来也是意料中事。”
二叶夫人看了儿子给出的谜底,顿时恍然,拍手乐道,“原来是佛手与独活,若是她注明要猜药物,怕是早已经有人猜出来了。”
叶铭却是提着毛笔站在主桌前面,有些怔怔的样子,显然是走神儿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提起毛笔来写字,居然是如此顺畅,就好像是自己已经写了几十年毛笔字一样圆润自如,看着落笔之处,居然笔走龙蛇,几乎可以同书法大家相提并论。
叶铭的脑门儿上面顿时渗出了冷汗,心里面不无揣测,莫非自己借尸还魂的身体里面,这个阴魂居然还没有散去不成?
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着实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玉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二叶夫人发现儿子的情况有点儿不正常,忙不迭地询问道。
叶铭被二叶夫人打断思绪,这才用力地摇了摇头,努力将刚才的想法给驱除出去,继续看那第二道题目对对子。
只见林家小姐写了一副上联,却是“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还朝,不愧将军国老”,她的要求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是基于对对子的基本原则,如果不能完全合得上对方的上联,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什么脸面滥竽充数了。
经过刚才的一番话,此时二叶夫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便对儿子说道,“玉卿,这又是诸多草药名字凑在一起,偏偏有些寓意在其中,可如何应对?”
叶铭将毛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墨,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也算不得什么,见方抓药便是。”
只见他提笔就写了一副下联出来,“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出阁,宛若云母天仙。”
二叶夫人见了,仔细品读了两遍,顿时笑容满面。
林家小姐的上联当中,共有白头翁、大戟、海马、木贼、草寇、百合、旋复、将军(大黄的别称)、国老等九味中草药,而叶铭所对,其中也有红娘子、金簪、银花、牡丹、芍药、五倍(五倍子)、从容(肉苁蓉)、云母、天仙等九味中草药。
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还朝,不愧将军国老;
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出阁,宛若云母天仙。
这副对子,不仅仅全是用中草药的药名构成,更难得的是红颜对白发,美人对英雄,上下联的意境却是契合得非常紧密,任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是二叶夫人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头,儿子以前虽然也被家里面逼着下过一番苦功,可是除了在书法一途上颇有天分之外,别的方面可谓是一无是处,若是说惹是生非的天分倒是从来不缺,怎地受伤之后突然性情大变,不但人变得沉稳了,学问也突然长进了?
二叶夫人看着叶铭,谁知道叶铭此时也向她看了过来,很温和地说了一句,“经历了一番生死大劫之后,儿子忽然发现,以前委实是有些不成体统。”
他这么一说,二叶夫人的眼泪差点儿就掉下来,揉了揉眼皮子,声音哽咽地说道,“我儿但有这么一番觉悟,娘就是即刻死去,也合得上眼了。”
二叶夫人的话,让叶铭感到有些感慨,原先那个叶铭也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似乎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惹是生非给家里人添乱的,这还是叶家高门大户有些实力,否则的话这个家早就被他给败光了。
总而言之,二叶夫人觉得很欣慰,儿子终于迷途知返懂得体恤长辈们的关心,这是好事儿。
叶铭再看那第三道题目,却只是让他用三种花名作一首七言诗,其他的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这道题目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多的约束,其实却是比较麻烦。
世上花名何止千万,从中挑选出三种来自然非常容易,但是如何来选,还要选的有道理,可以组成一首言之有物的诗,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叶铭手抚额头想了半晌,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倒是二叶夫人见了儿子想的辛苦,便有些心疼,让叶铭坐下来,又不迭地吩咐手底下的丫鬟们,“碧桃,给少爷捏捏肩头,红杏,去厨房端碗银耳燕窝粥来,芙蓉,你到冰室弄些冰块来,要干净的。”
叶铭坐了下来,靠在太师椅上想事情,一边儿看着三个丫鬟被二叶夫人支使得团团转,觉得很有意思。
西北虽然干旱少雨,但是定州这里恰好在大河边儿上,一年四季倒是有清凌凌的水可用,算得上是塞上江南,每年冬季的时候,大户人家们也都习惯在河上凿冰,运回家里的地窖存储,以备夏季消暑之用。
叶家自然也不会例外,他们家里面的冰窖不仅仅规模比较大,而且是在地下用砖石砌起来的,比普通人家的冰窖要好太多了,存量也大得多。
没多久的时间,叶铭就喝到了红杏捧着喂他的冰镇的银耳燕窝粥,背后还有碧桃在给他拿捏肩膀,至于芙蓉则是举着扇子在给他轻轻地扇着风,这种舒服的日子,简直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叶铭喝了几口冰镇的银耳燕窝粥,感到身上舒坦心情开朗,脑子似乎也管用起来,看着三个小丫头,顿时有了想法。
“哈,原来也不过如此。”叶铭跳了起来,提笔就写了一首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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