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找他说来说去还是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问再多就不肯说,嘴比护食的狗还紧,现在都不知道他名字叫什么,只能天天“城主城主”地喊。
京澄边在心里腹诽,嘴上道:“他没有你有意思。”
“你坐。”京澄指了指窗边的座位,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来个檀木盒,问117:“你会下棋吗?”
117摇头。她几乎没接触过这些娱乐活动。
京澄的兴致立即败下脸去,怏怏地与117同坐在桌前,无目的地空望着遥远的水面。
过了好一会儿,京澄突然问:“怎么不见你束发冠呢?”说着目光落在117只用一根带子绑着的乌黑长发上。
117被盯着不好意思,稍稍转头把头发往后背藏,道:“没带镜子来,我不会梳。”
她在申山时是短发,从不用绑头发,来到这后虽学会了梳简单的发髻,但一定要看着镜子才知道怎么做。
京澄叹一声:“哎呀,我也没带镜子。”
“没事,反正也不碍事。”
又静了一会,京澄忽然又开口:“我去问城主,他那说不定有镜子!”
“不用!”117连忙起身去阻拦京澄。她压根不想让城主注意到她,更别说去找他借东西用。
看117脸上的焦急样,京澄嘴角漾着笑站定,连声说“好,好。”
117松了口气,又听他说:“我说是我借来用,这样行了吧。”说时他就把自己的发冠取了下来,不给117拒绝机会,披着一头长发出了房间。
没过一会,京澄就拿着一面石镜回来了,那镜子的外框是琥珀石、玉石等雕刻衔接出来的,工艺精湛,纹理细腻,一看就价值不菲。
“好了,你重新束发吧,正好我在这,你多练练,不会我教你。”说着去拿了把木梳和一个新发冠给117。
木梳不知是哪种树制成,有淡淡的香味,闻着很舒服。
这一刻117突然有点好奇京澄的身份,城主又是什么身份,他们穿的衣服用的东西,都透露出他们身份不凡。
照京澄说的话,117真去练习绾发了,一直重复练着,下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瞧见天际那片橙红的夕阳,117转头往内室看去,因屏风挡着了,就起身走去屏风外朝内看,见京澄在塌上睡着了,如瀑的黑发落在塌上又从边沿滑下,手臂垂落在地。
117只好轻轻退后来到房间中央,盯着窗边桌上那面镜子,默想只好等京澄醒了再与他说归还的事。
转身走去房门,117推开门出去,一到外面就见迎面过来的白色衣袍还有松林。
突觉紧张,她低着眸,默默走到了过道最边上靠栏板的位置。待城主与她擦身而过时,她主动地侧过身体站定,低头看脚下,等他们先过去。
过道并不宽敞,容纳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和身材纤细的女子后,就没了空位。
宽大的衣袍从大腿的位置划过,像一朵雪花瓣被风吹着轻轻飘过。117此时屏住了呼吸,等那两人走了,快步走去自己房间,直进到里面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松林推开京澄的房门,调笑说道:“刚刚苏小姐头上的发冠,是城主你送给医师大人的,没想到医师大人这么舍得,竟给了苏小姐。”那发冠用料珍贵,不是轻易能得到的,天下只有两个,还有一个在城主头上。
推开门,就看见房内半开的窗户下面桌子上的镜子和梳子,而京澄又在室内睡觉,难免猜不到刚刚是谁坐在这梳发理冠。
两人走去京澄面前,松林语调轻快道:“医师大人真是睡眠好啊。”
申枣远伸出手,戴着手套的手按在了京澄脸上,冰冷透过纤薄的布料传到皮肉上,京澄被冰醒了,忽地睁开眼睛坐起了身。
见是城主,京澄撩了把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问:“怎么了?”
申枣远走去对面的桌子旁,理着袍子坐下问:“扮作水神童子的事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这事啊,解决了。”京澄随口应道,弯身在塌上寻找他的发冠,又因天色将晚室内光线暗,一时没找到。
“哪去了。”他咕哝道。
松林看出来他在找什么,眼尖地拿起了塌角的发冠,问:“医师大人在找这个?”
京澄左手抓握着理成一束的头发,面上一喜:“哎呀,找到了。”
“你把我送给你的发冠送给苏小姐了。”申枣远出声。
京澄手上一边戴发冠,眼睛看向城主,皱眉问:“是你送的?”
“当时还是你自己说喜欢想要,我才送给你的。”申枣远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没想到京澄这样不记事。
不过东西送出去了,无论怎么处置都是京澄的事,他不过是觉得,若京澄能把他喜爱的东西送给苏小姐,那他就要重新看待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京澄是亲手为他看病治伤的,医术又精湛,要是苏小姐是他的心上人,那么他就要用另一种态度对待。
听完这话,京澄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事,他当时见着那发冠很喜爱,不过那是当时的事,他早忘了个干净。就立即解释:“我忘了,还以为是个普通的发冠。”
说完又觉得自己糟蹋了城主的心意,掀起嘴角显出一抹愧疚的笑,走近城主问:“你不会生气吧?”
见京澄完全没往他所想的事上想,申枣远就明白京澄确实没别的意思,无奈道:“我以为你对苏小姐有意,倘若真是如此,我会帮你促成。”
京澄听到前面一句时,面上就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叹气道:“我昨天才同松林说了我和苏小姐是至交,哪有这方面的事。”
松林突然把柱子上灯的机关按开了,那三盏灯就在头顶,京澄被光刺得不适地眯了下眼睛,再看城主时,注意到了他头上的发冠有些眼熟,怀疑地问:“你头上的发冠是不是和我送给今安的那个一样的?”
松林热心地解释道:“做工材料是一样的,稍微不同的区别是上面的图案。听说这是两百年前卢昌国琥纯皇帝还是太子时,送给犹心太子妃的定情信物。
“琥纯皇帝驾崩后,犹心皇后给他戴上了其中一个头冠,自己戴着另一个,也跟着去了,可谓是伉俪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