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澄坐在沉睡的苏护卫身旁,手握着腰间的香囊,手指一搭一搭地拨动上面的穗,在想些事情。
京澄虽性格跳脱,但也向来遵守城主定下的规矩,不接无利可图的委托。
可又想到是他擅自把117带来苏护卫这里,还口口声声说要护好她,才出了现在这档事,京澄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想他也要走一趟潭山,刚好把里面摸个熟悉,就又多了条情报线。
只是,那里面的人恐怕不太想见到他。
等苏护卫醒过来之后,京澄便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进山去寻找117。
苏护卫哪肯让恩人去冒险,坚决不答应。
哪想京澄却嗤笑道:“怕我有危险?你过于小瞧我了。”
苏护卫一时愣住,半天无言。他只猜恩人不是往尚国的人,医术很厉害,做事十拿十稳,并不知道恩人的来头。
京澄不过是知会苏护卫一声,去意已决,吃了点东西就上山了。
众人眼里京澄是偷偷摸进山的,实际在众人看不到处,京澄走上了一条平坦光滑的小路。
烈日当下,京澄一会儿就走得烦了,轻展轻功,有目的地朝一处地方飞去。
许久之后。
站在眺望台上的壮汉远远瞧见有一飘飞的身影,忙去报告了土匪头子。
土匪头子闻讯急忙出来,京澄恰好稳稳地落在了他面前,这一闪而来,都来不及警备的身影让个个膘肥体大的土匪心上一汗。
土匪头子见是京澄,忙谄媚相迎,却又暗暗警戒地退后半步:“大哥!您怎么来了,我们账结清了啊!”
京澄面无表情,眉眼冷酷,只答:“外面热,借你这宝地歇几天凉。”
土匪头子听了,赶紧命令手下去收拾一间上好的房间,备佳肴美酒,簇拥着京澄进去山洞。
另一边。
117被热醒了,身下的土跟下面有火在烧似的,滚烫。
走了一会,终于看见一处水源,117洗了把脸,又重新让灵魂离体了,预防出现危险她察觉不到。
一路走来,也还是没遇见一点风吹草动,肚子饿了起来。
这山里什么也没有,别说原料,连棵果树都没有,以往117见到就不会再待下去了。
没有原料的地方她都无心欣赏。
越往山深里走,环境就越加清爽起来,河流也变多了。风徐徐吹来,凉丝丝的。
河边有轻微的动静,117踮起脚,见水面有波纹在荡,好奇地跑过去,就看到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有许多鱼在游,条条身壮体肥。
在苏府时,117吃过鱼,虽然味道不喜欢,但知道了鱼是一种食物。
117随手捞起一条大鱼,没想到生的鱼表面的光滑程度和蛇有的一比。
把鱼往草上一丢,鱼活蹦乱跳地挣扎着,117立即蹲下身在河里洗干净了手。
盯着蹦了一身土屑的鱼,117犯了难。她没有能打火的器具,光有食材也没用啊。
117失望地把鱼又扔回河里,鱼一得水,一溜就没影了。
117又开始毫无目的地前进,通讯器的录像功能正在运行。
走了两天两夜,别说人,连动物也没遇见过,117开始怀疑自己或许走错路了。
她停下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个想法,尝试地把玉抛向了空中,玉在天空之上漂浮着,越飘越高。
感觉高度差不多了,117才让玉回到了自己的手里,查看刚刚录下来的画面。
通讯大屏里是一幅潭山的俯瞰图,虽然画面不够清晰,但比较大的建筑十分突出。
117高兴得跳脚,这个方法可行!
她仔仔细细看完俯瞰图,大约锁定自己目前所在位置,终于知道大概往哪前进了。
按照重新规划的路线,晚上时117终于遇见了人。
117藏在夜色中,远远看着那群巡逻的土匪。
土匪是看不见117的。
117观察了一会儿,大概琢磨出了巡视规律,就利用这个时间,向远处的房屋土匪的藏身地靠近。
费了很大劲,117在土匪眼皮子底下进入了土匪的领地。
一路心惊胆战,117累得直喘气,但不敢发出声。
浑然天成的建筑展露出了恢宏的面貌,117从没有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景象,逐个变换角度全拍了下来。
再爬过这幢房子,去到后面时,117震惊了,在草丛里长大了嘴,差点虫子飞进嘴里。
从坡上看过去,眼前的房屋多得像棋盘上的棋子。这些房子外形一致相同,排布杂乱却又保持着相应的距离矗立着。
117觉得像是看见了一处迷宫,里面每幢房屋像是复刻出来的,这就算知道关押人的牢房在哪,除土匪,外人也找不到。
117知道凭借她一人的力量,不可能救得了苏易贤一行人,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那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并没有一间间去找寻的打算。
但怎么弄清楚这些房屋的区别,引起了她的兴趣。
117又使用老办法,拍下了房屋的俯瞰图,但快盯出洞来,也没洞察出蹊跷来。
这些房屋就像是建筑时根本没考虑过排布,随便找块地方就开工了,才建成了现在的模样。
那土匪们早初不都要走错家?想到这个,117越发觉得好笑,心上的阴霾此时淡下去一点。
117又在坡上爬了很久,才爬到了最后一排房子,确定方圆十里没有人,才绕了许多路下了高坡。
每座房子都上着锁,117从未见过用铁制成的锁,放手上掂了掂,很有分量。
就算找不到苏易贤他们,117也想弄清楚这些房子是不是关了人,就又回到坡上躺着了,打算静观其变。
草有117半身高,只躺一会儿,手和脸就痒得无法忍受。
117表情很是痛苦。没有驱虫药剂,待在户外就变得很折磨人。在申山,去远方找原料时她最喜欢躺在草地上休息了。
她只好把外面黑色的罩衣脱下来,把头给包住了,藏匿于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