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梓忧看着霍隰飞,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她知道霍隰飞为了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可是霍隰飞身后还有宣平侯府,还有孟姨、婉儿他们,若是今日跟着自己进了宫,就等于正式站在了齐文帝的对立面,这逆臣贼子的罪名,说不得就坐实了,到时候连累的可是一府的人。
所以,事到临头,她犹豫了。
“怎么了?”霍隰飞看元梓忧看着自己不说话,便问道。
“隰哥哥,你这次若是跟我一起进宫,只怕就彻底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到时候只怕要连累整个宣平侯府了。”元梓忧抿了抿唇说道,她有些后悔让霍十二给霍隰飞发消息,她当时来不及想那么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霍隰飞,可如今细细想来,她等于是一手将宣平侯府给拉进了泥潭,她如此做,未免有些自私了。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事情跟我娘说了,我娘的意思与我一样,这件事情,不管如何,宣平侯府都是站在元叔叔这边的。”霍隰飞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元梓忧的意思,轻笑着说道:“而且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保护侯府中众人的安全了。”
“那我家要是真反了呢?”元梓忧抿唇问道。
“那就一起。”霍隰飞的语气很是坚定,看着元梓忧的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柔情:“忧儿,你觉得,我会站在你的对立面吗?”
“不会。”对于这点儿,元梓忧自然很是肯定。
“那不就是了。”霍隰飞柔声说道:“这次的事情,不管我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立场都不会变。”
元梓忧只觉得眼睛发热:“好。”
既是如此,她就拼尽全力护住两府的周全!
下定了决心,二人便吩咐霍十二安排人保护好府中众人,便驾驭着琼浆阁,离开元府一路往皇宫去了。
琼浆阁的速度很快,两人很快就赶上了元岐风,悄悄的跟在了元岐风的身后,一路进了勤政殿。
勤政殿中,齐文帝略微有些烦躁的翻着手边的奏折,却其实一个字都没看下去,不是瞄向大门口处。
刘公公见状也不好劝,只恭敬的端了一盏茶放在齐文帝手边:“皇上,应该很快就到了,您先喝些茶吧。”
“嗯。”齐文帝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刚刚喝了一口,便见有个小太监疾步走了进来,跪下禀报道:“皇上,元大将军到。”
到了!
齐文帝手微微的抖了抖,微微烫的茶汁撒在了他的手背处也没察觉到,只说道:“宣进来吧。”
“是。”
不多时,元岐风便进了勤政殿,伏地行礼道:“末将元岐风见过圣上。”
“元爱卿,平身吧。”齐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辨不出喜怒。
元岐风又磕了一个头:“谢圣上。”这才站起身来。
元岐风起身后,齐文帝并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睛盯着元岐风,眼睛里带着莫名的神色,有叹息也有挣扎,最终都化作了藏于眼底的狠戾。
微微低着头的元岐风并没有看到,却让琼浆阁中的元梓忧和霍隰飞看了个正着。
元梓忧心中暗惊,知道今日只怕齐文帝还是要出手了。
只听到齐文帝淡声说道:“元爱卿,你可知罪?”
“圣上。”元岐风朗声说道:“末将不知罪从何来?”
“不知罪从何来?”齐文帝眯了眯眼睛,看着元岐风:“元爱卿,咱们君臣二十多年,朕给你留些面子,你若是自己认了,看在咱们二十多年君臣的情分上,朕必然从轻发落的。”
元梓忧在琼浆阁里气得脸通红:“这狗皇帝真是无耻又卑鄙,昨天是哪只狗派个阉人到我家宣旨要抄家的?”
霍隰飞安抚着明显炸毛了的元梓忧:“咱们回头收拾他。”
元岐风听了齐文帝的话,眼中划过莫名的情绪:“末将多谢圣上体恤,只是末将一直以来都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历朝,对不起圣上的事情,不知道是何人参奏末将,末将愿与他当堂对质,只求还末将一个清白。”
体恤二字,元岐风咬得极重,齐文帝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心底便更不满意了些,这元岐风是对自己不满了?
“元爱卿,你还不愿意认罪吗?”齐文帝轻声问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只一次,若是你再不认罪,就莫怪朕不念咱们的君臣情分了。”
“圣上,末将无罪。”元岐风的腰杆挺得笔直,直视着齐文帝。
齐文帝只字不提所谓的参奏之人,只逼着他认罪……元岐风如今也终于承认了心底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个事实,齐文帝,是真的要他死。
“呵,无罪?”元岐风的样子,让齐文帝恼怒又有些莫名的难堪:“元岐风,朕给你面子,你可莫要恃宠而骄。”
“圣上让末将认什么罪?通敌卖国吗?”元岐风压下心底的悲愤,说道:“圣上可有证据,证明末将的罪名?”
“那证据,不是被你们元家的人抢走了吗?”齐文帝微微垂了眼眸,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声说道:“元爱卿啊,你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耐心,这里除了小柱子,便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你认了罪,我自会从轻发落。”
“若是末将不认罪呢?”元岐风咬牙问道。
“那……”齐文帝冷冷的看着元岐风:“元爱卿,你就莫要怪朕无情了。”
说完,齐文帝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元岐风,你这逆臣贼子!”
同时,刘公公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人啊,救驾,元岐风行刺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