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带着大批的米粮,再加上这场洪灾导致多地河堤决口,霍隰飞一行人选择了陆路。
洪灾刚开始的时候,齐文帝便下旨,将国库中的存粮派往各地,是以,这次霍隰飞一行人所带着的,只是元梓忧庄子中的米粮和药材。
为此,霍隰飞在领旨之时,还特意与齐文帝说了元梓忧捐粮捐药的事情,倒是让齐文帝对元梓忧的印象好了不少,还在早朝的时候,当众夸了元岐风,引得一众官员对元岐风羡慕不已,纷纷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贴心的闺女儿。
“隰哥哥,我怎么感觉越往南边走,这洪灾就越严重?”元梓忧依旧是女扮男装,骑马与霍隰飞并肩而行。
一路上,元梓忧看着各种惊心动魄的场面,即便是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依旧震惊不已。
那些灾民的处境,着实比她所想象的还要更凄惨一些,而到此地之前,她所遇见的那些灾民虽说缺吃少穿,却好歹能有东西稍稍果腹的,而眼前的这些灾民,一看便是好久没有吃过东西的样子。
这场洪灾,远远比她所想到的还要严峻。
“是啊!”霍隰飞叹道:“好歹京城还地处偏北,即便连日暴雨,也尚有喘息的时候,受灾倒不算是太严重,这南边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南边本来就多雨,河流众多,这暴雨更是日日不绝,导致河堤决口,村庄被淹,死伤了不少人,还有就是,不仅地里的收成毁了,那家家户户中存储的粮食,也大多被洪水冲走,这样,就更加是雪上加霜了!”
元梓忧闻言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那些蹒跚前行,饿得面黄肌瘦的难民,心中不由得十分难受起来。
“十二!”这次随着元梓忧出来的,依旧是霍十二。
“二公子!”霍十二也是一身男子装扮,听到元梓忧叫自己,忙策马上前。
元梓忧便嘱咐道:“你带着一些人,去把咱们之前买的那些干粮,分发给那些人!”
一路从京城走下来,每到一个城镇,元梓忧便会购买许多干粮,一路上若是遇到灾民,便会将那些干粮分发下去,这样好歹能给那些灾民一些生的希望。
“是!”霍十二忙应道。
“屏山,你也一起!”霍隰飞叮嘱道。
灾民不少,分发干粮就花了将近一个时辰,那些灾民得了干粮,纷纷对着霍隰飞和元梓忧磕头道谢。
“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抢我们的干粮,我们就这点儿吃的了啊!”元梓忧一行人正准备重新赶路,便听到远处一声凄厉的哀求声。
“滚开!”一个蛮横的声音,虽然透着虚弱但依旧狠戾:“老子拿你这些干粮,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怒了老子,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以后再也不用挨饿受罪!”
“求求你,求求你了,孩子还小,总要吃些东西的啊,你拿一半儿好不好,给我们留一半儿也好啊!”那妇人苦苦哀求着。
“你做梦,给你留个屁,都是老子的!”那个狠戾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紧接着便听到妇人“啊”的一声惨叫,接着便有孩童的哭声。
“娘,娘!”
“你是个坏蛋,为什么要抢我们的干粮,还踢我娘,我打死你!”
……
元梓忧看了霍隰飞一眼,便调转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二公子!”霍十二见状忙跟了过去。
霍隰飞丢给屏山一句“你在这边看守!”,便也跟着元梓忧过去了!
“住手!”元梓忧到的时候,便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正要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便赶忙喊道。
那络腮胡子并不听,还是一脚踹出去,元梓忧心头大怒,抽出腰间的软鞭,便将那男子给抽飞了出去。
“哎呦!”那络腮胡子吃了一鞭,仰躺在地上,怒道:“哪个狗娘养的敢打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霍十二上前便又是一脚:“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到底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那男子听声音不对,赶紧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来:“哎呀,是几位公子,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还请几位公子把小人当个屁给放了吧?”
说着,便爬起来磕头不止!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刚才分干粮的贵人,他有几个胆子,敢寻贵人的麻烦?
元梓忧没有理那络腮胡子,下了马来,来到那被踹倒的妇人面前,将那妇人扶了起来:“你没事儿吧?”
“这位……这位公子!”那妇人被元梓忧扶了起来,忙朝后退了几步:“小妇人衣裳脏,别污了公子的衣裳!”
元梓忧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女扮男装,如此形象扶一个年轻妇人,稍稍有些不妥,便只问道:“刚才可是伤到了?”
“多谢公子关心!”那妇人不敢抬头,只应道:“小妇人无碍的!”
元梓忧叹了口气,取出来一个药瓶子来,递给那妇人:“这药丸子对跌打损伤还算有用,你吃着缓缓伤势,毕竟你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呢!”
听了元梓忧的话,那妇人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元梓忧身边的霍隰飞,眼中满是感激:“小妇人谢过两位公子。”
元梓忧看着旁边的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不过七八岁光景,而另一个怯怯的抱着妇人大腿的女孩儿,看着也不过四五岁的光景。
“这两个是你的孩子?”元梓忧问道。
“回公子,是小妇人的孩子!”那妇人忙说道。
元梓忧见这母子三人身边再无旁人,又问道:“孩子的爹呢?”
“孩子他爹……”说到孩子的父亲,那妇人眼睛里便流下泪来:“孩子他爹为了救我们娘儿仨,被洪水冲走了!”
竟是这样!
元梓忧叹了口气,这次的洪灾中,这样的人家,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十二!”元梓忧吩咐道:“再去取些干粮来!”
“是!”霍十二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元梓忧问那妇人。
那妇人说道:“回公子,小妇人打算带着孩子往京城去,听人说,京城那边情形要好些,不管如何,也应该比现在要强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