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若只照顾李萍和郭靖,只教郭靖武功,而不收郭靖为义子,更没有和李萍给郭靖和桃花订下亲事。
杨铁心自然乐意之至,感激不尽。
林平之:那我图什么啊?
所以问题就是林平之“自作主张”,没问过他杨铁心这位郭啸天的义兄的意见,就“私自”认了郭靖为义子,还给他安排婚事。
就好像包惜弱没问过他的意见,就在无依无靠,没有谋生技能,分文无有的时候,就自己同意了委身下嫁完颜洪烈,委曲求全一样。
都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怎奈这些都是杨铁心的感受,讲理是讲不出去的,他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也不提要将穆念慈许配给郭靖了,论起来,现在郭靖跟林平之的关系,却是比杨铁心更近。
林平之是义父,杨铁心只是义二叔。
穆念慈倒是暗自松了口气,现在很感激这位说她“万一有脚气怎么办”的高人,这下她可就不用苦恼了。
林平之以前没考虑过杨铁心的感受,以后仍是不会,就当没看到杨铁心的别扭,笑着说道:“杨老哥与嫂嫂今后有何打算?我已托人将郭家嫂子送回牛家村安顿下来,两位不如去见见?”
杨铁心一听故乡,不由得怦然心动。
包惜弱却一看杨铁心,她又何尝不想,但她先失了名节,也没留住儿子,她感觉没脸再见杨铁心了,“铁哥,此生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知足了,我已失了名节,再无颜留在你身边,你休了我吧。”
包惜弱泪流满面,一声惨笑,显然早已萌生死志。
杨铁心不由心里大痛,含泪说道:“惜妹,这不怪你,不怪你的。”
“是啊,杨家嫂子,你不知杨老哥还活着,身不由己,也未可深责。”
韩小莹赶紧劝道,其他六怪也是帮着劝说。
丘处机却点点头,他觉得包惜弱要一死以示清白,这样很好。
“靖儿,你觉得如何?”
林平之没让郭靖上去,而是如此问道。
“义父,我也觉得这不该怪婶婶。”
“是不该,还是不能?是未可深责,还是不能责怪?”
“……义父,是不能责怪,婶婶当年便如我娘一般,孤苦无依,她没得选,而且命不好,我们没资格责怪她,只应该理解她。”
“很好。”
“嘿,林大侠果然高风亮节,胸怀宽广,我辈俗人,万不能及。”
这说风凉话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林平之那话,其实给江南七怪都带进去了,但他跟七怪认识十几年了,七怪知道林平之不是故作高姿态,而是就是这么认为的。
马钰和王处一都微微皱眉,无论如何,这位高人也是周师叔的朋友,二师弟师兄这脾气实在是太冲了,而且也不知收敛,人家不理他,他却变本加厉。
他们却不知,正是林平之无视丘处机,让他觉得林平之看不起他,心里这火怎么也憋不住,非得发作出来不可。
林平之仍是当丘处机不存在,这种人,你无视他,比骂他损他,更让他难受。
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证明,林平之无所谓,丘处机都快气疯了。
“靖儿,你和桃花要照顾好你杨叔父和你婶婶,送他们回牛家村,好好安顿下来,六位老哥与韩女侠也担待些。”
郭靖连声称是,江南七怪也点头答应,他们除了要与丘处机完成赌约,也要去牛家村,张阿生和韩小莹的儿子就在那里,托李萍照看着。
“杨老哥,你与嫂子都经历了太多,现在先什么都不要想,先回家去看一看,看看郭家嫂子,她也想念你们得紧,其他事,都可以过后慢慢说。”
林平之其实最清楚,杨铁心的心里是有芥蒂的,但这也不怪他,大环境就是如此,南宋理学昌盛,对女子名节和贞洁看得比性命都重,他就算对包惜弱有感情,心里也很难过去这一关。
然而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林平之又不是婚姻咨询专家,救了包惜弱,为她说句公道话,仁至义尽了。
“对了,前次见了念慈侄女,却没给见面礼,这次补上。”
林平之很熟练的摘下左手拇指的玉扳指,给了穆念慈。
“马道长,王道长,在下还有些事情待办,这边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当好好一叙。”
“自当如此,贫道亦期盼与林居士好好交流一番。”
唯独被落下的丘处机,已经吹胡子瞪眼的,须发皆张了,却被马钰和王处一一人握住一只手腕,死死的压住他,不让他发作。
林平之对众人一抱拳,脚下点地,众人只觉眼一花,林平之已然出现在五丈之外,呼吸间,便已远去了。
却在他都远离三十丈之外了,众人耳朵里,忽又响起他的声音,“江湖路远,诸位珍重,请。”
这份轻功,这份内力……马钰和王处一,都看着愣神的丘处机,心说师弟兄,你这下了解到,你刚才是想要跟何等高人犯浑了吧?
丘处机仍硬撑着不服不忿的样子,众人也当看不见。
林平之走了,江南七怪又跟众人一番叙旧,又说起当年赌约的事情。
但杨康被丘处机带成那个模样,自也不必多说甚么,丘处机将锅都甩在杨康心性问题上,这就是杨铁心和包惜弱生的不好,包惜弱教养的不好,他丘处机则除了太过耿直,被贼子蒙蔽,其他一点毛病都没有。
不过他光明磊落,愿赌服输,对江南七怪甘拜下风。
江南七怪都很得意,怎么也在大漠打熬了十年,这番辛苦没白费。
不过江南七怪也说了,郭靖能成才,他们也就占了三分功劳,这也不算真的赢了,赌约干脆算了,大家就是八月十五,去嘉兴烟雨楼聚一聚,今后便是好朋友。
江南七怪如此豪爽,丘处机这才恢复了心情……这才是江湖散人对他正确的态度,林平之那厮,端得目中无人,看不起全真教。
这边不提,林平之那边,急急赶路,不多时便回了中都,黄药师暂居的小院。
“你小子,自己去玩耍,让老夫在这里搓药丸子,当真可恶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