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琏走上码头,守在码头上的把总陈扬就走了上来,笑着对张琏说道:“张掌柜的,你来得可真早啊,咱们北港城刚建好不到一个月你就带船队来了,张恒千总果然没看错你啊,你张掌柜是个干大事的人!。”
听到陈扬此言,张琏也拱手笑道:“陈把总过奖了,主要是我鼎海商行如今必须得定期驾船出门前去南洋运货回大明贸易赚银子,我身为大掌柜,着实不能懈怠啊。”
见张琏一副精干有谋的样子,陈扬心中有数,这个张掌柜确实可以帮那些出人来参与南洋贸易的塞外诸部赚钱,以后应该也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塞外诸部派人来南洋挣银子。
想到这里,陈扬就立刻说道:“张掌柜,我们孙游击已经筹集到了一批大湾岛上的珍奇山货,就在城门内的北港货栈里放着,一群本地猎户矿工都在货栈那等着卖货呢,你且跟我来,我带你去货栈与他们交易。”
张琏闻言连连点头,随后张琏就带着一批船员伙计来到了北港城内的北港货栈,并当场花了银钱把当地筹集的山货一扫而空。
当鼎海商行的伙计忙着搬运货物上船时,孙彪也来到了北港城外的码头上,对即将上船的张琏说道:“张掌柜,你若是在南洋遇到其他大明商人,便可跟他们说,但凡在南洋遇到有人想跟咱大明商人动粗,你们就可传信给我,咱们镇海前营会设法帮你们撑腰的。”
张琏是何等通透之人,他一听这话音就知道这定是朝廷的意思,想到这里,张琏心中顿时变得极有底气,于是张琏便笑着对孙彪拱手说道:“孙将军既然如此仗义,在下定然也会多多探听些南洋诸国的风土人情,一旦哪里可能有朝廷需要的珍宝奇货,在下一定第一时间找人传信给孙将军!”
等到五日之后的清晨,张琏已经统带着手下的六艘福船来到了吕宋国马尼剌城的码头边。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马尼剌城,张琏就对旁边一个身高臂长的高瘦汉子说道:“郑霸,你此前带着兄弟们跑了好几个月潮州到马尼剌的船,但你可知,此次我为何要亲自带你们出海行船?”
郑霸听到张琏此言之后先是一愣,随后郑霸就脱口而出道:“张大哥,出航前你说是张恒张千总建议你此次亲自带咱们出海去一趟新建好的北港城啊。”
见郑霸不解其意,张琏就笑道:“其实我也是在从北港城出发后才渐渐明了张千总的真正意图,如今到了马尼剌城我才明白,张千总应该是想让我亲自带队,开拓一番咱们鼎海商行的商路啊。”
郑霸乍一听张琏这话,不由好奇问道:“啊?开拓商路?大掌柜,咱们现在每次行船到马尼剌城之后已经能赚到不少银子了,若是要开拓商路,难不成要去满剌加国那边?听说满剌加国的国都的满剌加城有不少西番商人常年在那高价收购各色货物。”
此刻张琏一边打量着停靠在马尼剌城码头边的各色商船,一边说道:“去不去满剌加城,且看今日咱们在马尼剌的买卖如何吧。”说完,张琏就带着伙计来到了马尼剌城的货栈当中,将船上的货卖了大半给当地的坐商。
在鼎海商行的伙计们忙着从船上往船下搬运货物时,张琏就对已在货栈内做了五年生意的坐商李旦说道:“我听郑霸说,李员外年纪方才二十,就已经在这货栈内做了四年生意,真是英才出少年啊。”
李旦是眼睁睁看着鼎海商行从几个月前的三艘小福船涨到六艘小福船的,知道鼎海商行大掌柜张琏绝对是个有实力的主,所以李旦自然也愿意跟张琏说点实话,只见李旦喝了一口手边的茶,随后就说道:“唉,终究是生计所迫,我才漂洋过海来到这马尼剌城经商求财,不过近两年生意也有点难做了,最近老是有东弗朗机国和西弗朗机国的商人跑来马尼剌城大肆收购各类百货。”
听李旦愁容满面地说有很多东西弗朗机国商人来收购货物的事,张琏不由疑惑道:“哦?有人大肆买货不是好事吗?怎么李员外反倒一副愁肠满面的样子?”
听到张琏所言,李旦便苦笑道:“张掌柜有所不知啊,这东弗朗机国和西弗朗机国的商人虽然买货,但这帮西番商人做事毫无德行,老是想耍横拿货少给货款银两,咱们马尼剌货栈的不少商行都吃过这些西番商人的亏,另外,许是这些西番商人船坚炮利,他们老是对这马尼剌城虎视眈眈的,好像要把马尼剌城当做囊中之物一般。”
经过李旦这么一说,张琏就有些好奇地问道:“这帮东弗朗机国和西弗朗机国的商人竟然如此嚣张?他们平常在南洋的哪些地方落脚啊?”
李旦闻言想了想,随即说道:“据我所知,那西弗朗机国早已攻占了满剌加国的国都满剌加城,这些西番商人平日里大多会停留在满剌加城。”
满剌加城被占一事张琏自然有所耳闻,如今听李旦这么说,心中更加明了,正当张琏想再多问两句时,旁边却突然来了一群西番商人,那领头的西番商人十分年轻约莫二十上下,此人一看到李旦的铺子便径直走过来,极其高傲地重重拍了一下李旦的柜面,并用半生不熟的大明官话对李旦说道:“李掌柜,上次我说过会找你买五百斤茶叶,今天你好像进了不少货,想必其中肯定有茶叶吧?”
李旦听到这西番商人的话之后,先是笑了一下,随后就对这西番商人说道:“莱斯,虽然你们西弗朗机国商人声势颇大,但你想买茶叶,得按原价买,茶叶太金贵,你可不能让我太多啊。”
莱斯见李旦好像不太乐意,当场双手用力一把掀翻了李旦的木柜台并一把抓住李旦的衣领,圆睁双眼对李旦大吼道:“你最好再想想茶叶要卖我什么价格,若是让我不满意,你将损失更多!”
莱斯话音一落,莱斯身旁的那些西番船员也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李旦身后那三两个不知所措的商铺伙计!
张琏真没想到眼前这年纪轻轻的西番商人能这么嚣张,不过身为老江湖,他觉得西番商人嚣张些也好,正好能借此试试西番商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主意已定,张琏就不客气了,只见张琏当场吐气开声朝莱斯怒吼道:“你是哪来的红毛怪敢在爷爷面前装蒜!”
话音未落,张琏的一双铁手已经抓到了莱斯手腕上,并生生将莱斯的双臂拽离李旦的衣领,那莱斯见张琏胆敢公然对他动手,当即挥拳打向张琏,不料张琏拳脚娴熟,只见张琏微微一侧让过莱斯拳头,随后右腿一抬一蹬就是一记窝心脚结结实实踢到了莱斯的心窝上!莱斯应声倒飞出去三步远摔倒在了地上!
周围莱斯的手下一见莱斯被打,纷纷嚎叫着冲向张琏,这时不用张琏多说,被包铁背派来鼎海商行干活的刘青,当即就带着手下的部族青壮与郑霸一起朝莱斯的红毛船员迎了上去,一顿拳脚交手过后,莱斯手下被打得满地找牙,眼见莱斯手下都被撂倒,张琏一把就将鼻青脸肿的莱斯给薅了过来,并对他郑重说道:“你小子给我记住了,爷爷我是鼎海商行的大掌柜张琏,以后你们这些西番商人在南洋做生意都给我老实点,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已经完全落败的莱斯面对如今极其强势的张琏只能连连点头认怂,在张琏放莱斯离开后,莱斯手下的红毛船员们立刻十分狼狈地拖着莱斯一瘸一拐地逃回了船上,莱斯今日突然遭此重击自然不敢在此久留,莱斯刚一上船,立刻就带着手下的三艘卡拉克帆船升帆出港,朝满剌加城的方向全速退却而去。
莱斯见势不妙,只能带着自己手下的三艘卡瑞克帆船狼狈退出马尼剌城,跑回了满剌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