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大秦是值得骄傲和赞扬的。
短短月余时间,就统一了匈奴和东胡,使得北方草原尽入大秦之疆域,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这是何等的令人热血沸腾!
自统一六国之后,大秦就从未再取得如此巨大的战绩了。
甚至,南征百越之战,在此次北征匈奴面前,都立即显得失去了颜色。
南征百越,从公元前219年始至公元前214年结束,集五十万大军,共历时五年,方才取得胜利。而这次的北征匈奴战争,兵不过三十万,用时不过月余,就把包括东胡在内的北方草原尽入我大秦疆域,这等战绩,又岂是百越之战可比?
其实,论兵力、用时与战绩来看,莫说百越之战,就是当初统一六国的战争,也是无法与此次北征之战相提并论的。
可以说,此次北征之战,就是战争史上的一次奇迹!
甚至大家都有一种错觉,如果李阳早出世两三百年,会不会七国纷争的战国,早两三百年就结束了?
当然,这个近乎荒唐的想法,如果放在别人的身上,可以说是离谱、胡想。但是对于李阳,大家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甚至还觉得极为符合情理。
没办法,李阳的两次出征,都颠覆了大家对于战争的认知。
嬴政很高兴,脸色绯红,感叹道:“阳君,真乃朕之吉星也!”
此话一出,众人微微一惊!
阳君?
皇帝这是……要封李阳为君了?
想到这里,殿中众人,无不惊愕的面面相觑。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有暗暗生恨的。
虽然在李阳出征的时候,大家就听皇帝许诺过,只要李阳能统一匈奴,凯旋之时,便封其为君。可是,如今真的听到皇帝称李阳为君的称呼时,大家还是忍不住心头微惊。
要知道,自大秦废封君制,改郡县制后,秦国可就没有封君了。而如今,李阳则是开了先河,他将成为秦朝第一位君,也是唯一一位君!(PS:大秦统一前,只是诸侯国,不能称秦朝。)
果然,嬴政接着便下诏:“国政院院长李阳,文能安邦,武能开疆,身怀旷世绝学,智慧卓绝,对大秦有开疆安邦之不朽之功,可谓是贤可以镇国,材可以治世,武可以开疆。丞相之名,不足以表其贤,院长之位,不足以表其才,侯爵之号,不足以表其功。”
说到这里,嬴政扫视众人,用洪亮的声音道:“朕晓喻天下,正式加封李阳为镇国君,封地后议。自今日起,镇国君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以示其卓绝非凡!”
顿时,殿中一片哗然。
镇国君?
顾名思义,不就是镇国护国之意么?
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镇国?
很显然,皇帝这是把李阳,比作了像穆公镇秦剑一样的存在,视其为大秦帝国的镇国之臣。可以想见,封君诏书诏告天下之后,李阳在天下百姓及朝堂之上的地位,将会变得何其之高。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秦国封侯已是难如登天!
当初,王翦在出征楚国之前曾就向秦王嬴政抱怨:“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乡臣,臣亦及时以请园池为子孙业耳。”王翦此语虽有打消嬴政空国中甲士伐楚之疑心,却也折射出了在秦国封侯不容易。毕竟,王翦在灭楚之前已经战功赫赫且有灭赵之大功,但是居然还没有被封侯,直到灭楚,完成统一大业之后,方才封侯。
封侯尚且如此之难,那么封君呢?
因为秦国,封侯与封君并不是一个体系。比如严君樗里疾、安国君嬴柱……诸如此类的所谓君,都是王室成员,之所以封君,只不过是划分封地而已,属于世卿世禄制。
加上秦国爵位和军功挂钩,军功爵制度的最高爵位就是列侯。所以非宗室人员的封君者,唯有商鞅、张仪、白起、蔡泽等,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更重要的是,即是封侯也是封君,就更是只有商鞅一人了。因为封君,可以说是秦国君主的例外授赠,但侯爵,则是实打实靠军功伟绩拼出来的。
比如,白起就没有封侯,因为他是一名纯粹的军人,不熟政治,只有军事思维,就算战功赫赫,达到了军功爵的顶点,可惜秦王易怒,白起难封。所以只得了一个世禄制的君号,并未封侯。其实,非宗室人员封君者,张仪、蔡泽等皆是如此,只得了一个世禄制的君号,以示恩宠。
而李阳,可以说是秦国几百年来,除了商鞅以外,即是封侯也是封君的第二人。
因为皇帝的口诏里说的很清楚,是对李阳加封镇国君,何谓加封,就是保留侯位,另外加封一个君号。
而且,封君除了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之外,封君也并非只是一个虚封,还有实实在在的利益,那就是封君必会获得土地,有了土地便有了相应的税赋福利。
皇帝口诏中所言的“封地后议”,也证明了事后会确定封地给李阳。
这在如今取消军功田,实行年俸制的当下,赐以封地,就更显其尊荣了。
只不过,皇帝会把哪里的土地,封为李阳的封地,这就无人可以猜到了。
总之,这件事代表着李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比的。甚至似乎真的把李阳,当成了是上天赐给大秦的吉星。
众人在内心深处羡慕嫉妒的同时,也立即一齐出列,齐贺道:“天佑大秦,大秦万年!”
而在这一刻,冯去疾和白正等人,是心塞的。
一个个看上去就和吃了苍蝇一样,心里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里恨的那是隐隐作痛。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当初自己处心积虑的联名提议,把李阳从朝堂打发到北方匈奴去出使,竟然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仅转瞬之间就灭了东胡和匈奴,而且李阳更是凭此一役,封为了镇国君,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李阳这位国政院的院长,虽然职权上也总领朝政。但是,地位其实还是和冯去疾、李斯、蒙恬等人是在同一个级别上的,皆是侯。
可是,如今就不同了,现在的他,已经贵为镇国君。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什么意思?
入朝不趋,就是说见皇帝,不用快步急行,换句话说,就是李阳可以在皇帝面前大腰大摆地走。
而赞拜不名,则是不能再喊他名字了,就好比别人不能喊嬴政的名字一样。就算是他冯去疾,以后见到李阳,也得拜称一声“镇安君”或“阳君”,否则就是不敬。
剑履上殿,则是可以带着佩剑上朝。
总而言之,自今日起,从地位上,李阳就已经压了冯去疾一头。
说实话,冯去疾真的欲哭无泪,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成就了李阳成为镇国君的机会,而且更重要的是,如今匈奴统一了,他就可以回朝了,新政的成败又将成为未知数了。
毕竟,离开春还有三个月时间,如果此时李阳回朝,用铁腕手段推行新政土改,还尚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全国的土改。
想到这里,冯去疾心里那个忧啊,简直令他发慌。
他想了想,于是又生一计,立即出列道:“陛下,如今匈奴、东胡统一,当务之急便是实施郡县制,稳固两地之统治。东胡有萧尚书在,但匈奴眼下却无人可派,臣提议,不如让镇国君着手匈奴郡县置设!”
白正一听,眉头微微一跳,立刻也随之出列:“臣,附议。”
一群老氏族也随着出列,纷纷附议,赞同冯去疾的提议。
李斯哪里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呀,这分明就是故意不让李阳回来。
于是他也立即出列,道:“陛下,如今北方大定,匈奴、东胡已经无忧。然,朝中新政推行,事关重大,镇国君坐镇朝堂,主导新政方为第一要务,至于匈奴的郡县置设一事,臣愿往。”
曹参、张苍、何章等人,亦纷纷出列:“李相言之有理,臣等附议!”
一时之间,朝堂上形成了两派。
这时,嬴政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嗯,匈奴郡县置设确实重要,不过……若是你李斯愿意前往,似乎也可行。”
冯去疾一听,立刻道:“陛下,臣觉得李相并不合适。”
“哦?冯相请讲。”嬴政一愣,笑道。
冯去疾道:“陛下,李相执掌发改署,新政推行,朝中不可一日无李相啊。而且,如今虽说匈奴、东胡统一了,但是东胡一直与夫余、肃慎两国互为同盟。对夫余和肃慎两国来说,东胡灭亡,无疑是唇亡齿寒。故而这两国极有可能趁我大秦在东胡立足不稳之际,与东胡旧势力里应外合,发兵反抗。而镇国君为北征主帅,有他在,方能威镇夫余、肃慎两国。”
嬴政点点头,心里自然也知道冯去疾心里打的算盘。
略作沉吟状,然后道:“若是长城大营兵力折损不多,冯相你之担心,有王离在,尚也无妨。”
冯去疾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是的,如果长城大营兵力充足,有王离在,就算李阳离开北地,那也没必要畏惧夫余、肃慎。
当下,嬴政就转头对刘喜道:“刘喜,看看捷报里是否呈奏了我军之伤亡情况。”
刘喜点点头,立即翻看捷报的第二页。
因为捷报,一般在第二张页上,会一并呈报战役的立功情况和伤亡情况,说直白一点,就是为将士请功的详细名单。
可是,当刘喜定眼看向捷报的第二页时,瞳孔收缩了一下,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瞠目结舌,整个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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